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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记住这个人（第1页）

却说应皇子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等着徐子义的消息，每天都让大小麻花兄弟两个轮番进集镇去见徐子义，探听进展。这一天大麻花回来说没有见到徐子义。徐子义不在客栈，也没留下什么话。应皇子当时就有点不安，嘴上只说可能徐子义是临时有什么事情。可小麻花下午去了，徐子义还是不在。问店小二，店小二也说不知道。这一下众人都急了。猜测徐子义会到哪里去，出了什么状况了。可猜来猜去也没个结果，只能是等着第二天再去。可第二天一天，大麻花和小麻花跑了四五趟，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客栈的房间也没有退，这说明徐子义的失踪完全是突状况。并且不是在客栈失踪的，或者就像上次一样，军士去客栈找的他。所以客栈的人都不知道。而离开客栈之外，那可能性就太多了。

“不如这样，皇子你们先走，我留下等徐大哥。”撒子说道，“徐大哥定然是有了什么消息，等他回来，我们两个轻身飒利的很快就能追上你们。”

应皇子沉吟不语。徐子义是以一个乞丐的身份流落到此，如果一路没有暴露的话，那这里的人也根本不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如果出事，肯定就是跟他们有关。所以他们还能走得了吗？可皇妃老夫人还有小丸子，他们一定不能出事。因此，应皇子说道：“再等两日。徐大哥若是还没有消息，老大，你们兄弟俩便带着女眷们先行离开。也不必再去什么大荒山，只要能找到一个有人烟的地方，便隐姓埋名蛰伏下来。老夫人养老送终就拜托给你们了！”

应皇子说着对大麻花深鞠一躬。大麻花一听就炸了，说他拼得一死也要护着应皇子一家老小安全离开。应皇子好半天才劝他冷静下来，给他讲明原委，说道：“……徐大哥若是因我而出事，你想我还能走到哪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我应祯还在这大英朝的土地上，便逃不出朝廷的掌控。我留下来你们才能脱身。”

大麻花眼眶红红说不出话来。撒子蹲在地下，把脸埋在膝盖上，半天没有抬起来。只有小麻花泪眼汪汪的说道：“那小丸子怎么办？皇子你就忍心让小丸子见不到爹吗？”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说起还没满月的儿子，应皇子再也撑不住了，低下头久久不语。

大麻花咳了一声，吸着鼻子强笑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徐大哥一定不会有事的，皇子更不会有事。我明日再去集镇，便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徐大哥找出来。”

“对了。”撒子这时说道，“既是徐大哥去过军寨，我们何不去军寨打听打听呢？”

“军寨？”大麻花说道，“那是什么地方，我们如何能去得？”

“嗯！”撒子摸着下巴，稍作思索说道，“我们可以让小麻花装作小厮，去找家主。”

应皇子和大麻花一起把目光都看向小麻花，小麻花有些畏惧的说道：“我？我去了该说什么呀？”

“你去了只消说，家主两天没有回客栈，到处也找不到。知道前番来过军寨，故来打听。”撒子教道。

“那人家要问以前怎么没见过我，我该怎么说？”小麻花道。

“你是小厮，自然是住在下房了。”大麻花道，“他们找的是徐大哥，怎么会注意你这个小厮呢。”

小麻花闻言，迟疑着点点头

应皇子看着小麻花道：“你便是去了军寨，也只需在辕门之外打听徐大哥可否来过，切不可进入军寨。以免露出马脚。”

这一夜，应皇子在皇妃她们屋里待到很晚。逗着小丸子，陪老夫人和皇妃说话。云儿换下小丸子的尿垫要拿去洗，被应皇子拦住了，让云儿端水过来，他自己蹲在地下去洗。依老夫人的规矩，这是绝对不允许的，说男人是做大事的，不能沾染这些秽物。可今天老夫人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应皇子笨拙的搓着尿布，溅了一地水，说道：“慢着些，慢着些。”

大麻花要给小麻花换身衣服，被撒子止住了，说徐子义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客商，领的小厮自然也就是一般人，不能穿的太齐整了。大麻花很不放心小麻花，嘱咐了又嘱咐。这才放小麻花出门。

小麻花来到军寨，先只是远远的往里面看。看到门口只有三四个人，便拖拖延延的走了过去，可还没等他开口，守门的就喝道：“做什么的？！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敢乱撞！”

“哦，军爷好！”小麻花忙道，“小人知道这是军寨，只是想向军爷打问一下，可见我家家主来过？哦，我家家主……”

小麻花怕守门军士驱赶，忙一气要把话说完，可刚要报出徐子义的名字，才猛然想起来徐子义如今是逃犯，肯定不会用真名，他也不能说出徐子义的名字，便改口说道，“我家家主姓徐，前几日曾被康将军请到军寨叙话。”

“姓徐？”军士回头看着另一人，“可是那位徐春生，徐贵人？”

小麻花一听有门儿，忙描述了一番徐子义的长相，几个军士听了都说正是此人。小麻花忙又问徐子义可有来过。军士说道：“徐贵人目前正在营内，康将军找他有事相商。你若是有事，可进去找他。”

小麻花记着应皇子的嘱咐，便说知道他在哪里就行了。说着便回去了。

知道徐子义没有事，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对于徐子义这么快就能跟康俊生交好，成为康俊生的座上贵客，都表示由衷的钦佩。不管怎么说警报解除都是可喜可贺。就连应皇子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皇妃心里也踏实了。每天就是围着小丸子转。她会不住的问身边的人：你们见过这么可爱的孩子吗？被问的人就会说没见过。先开始都是忍俊不禁，可慢慢的，他们都会由衷的说，真没见过还没出月子的孩子就长成这样的，一张脸圆嘟嘟的，眼神也灵活，没有一点不足。皇妃一脸得意的端详着孩子，就像欣赏自己创作的艺术品，总也看不够。小丸子很少哭，这也是大家觉得少见的其中之一，经常听人家说，孩子夜哭不止在街上贴告示，什么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往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可小丸子却是白天也很少听见哭，一有哭声，屋里屋外的着急的往过跑，看孩子怎么了。在小丸子的养护上，皇妃基本都听老夫人的，什么穿旧衣服好养活，据说小丸子身上穿的这件连身裤还是当年应皇子小时候穿过的，老夫人一直留着。对此皇妃并没有反对，她也觉得有一些家族传承是很必要的。还有老夫人给小丸子把眉毛头都剃了，说这样可以生。皇妃也没表示反对。她觉得这些都是暂时的，衣服长大了就穿不成了，头眉毛很快就会长出来，喝米汤也是跟喝水一样，所以这些都没什么要紧。她只是在能影响到孩子将来的事情上，才会有个人意见，比如老夫人要给小丸子睡用黄豆做枕芯的枕头，说小孩子睡得后脑勺扁扁平平的才好看。可皇妃却坚决不允许，非但不枕黄豆枕头，还什么枕头都不让给小丸子枕，就让孩子平平躺在炕上，最多给枕一块手巾。这一点招来了所有人的反对，比较有经验的翠珍儿娘和老夫人都给皇妃细述了不枕黄豆枕头的后果，那就是孩子以后会长成一个冬瓜头，圆圆乎乎，没有一点形状。撒子和大麻花则说再穷的人家也不会让孩子头泡炕。意思就是光头睡在炕上。对于他们的集体进攻，皇妃却没有一点让步，说他们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的孩子都不枕枕头，这样头脑不受挤压，以后会很聪明。最后的结果照例是应皇子出来帮着皇妃说话，老夫人也觉得自从孩子生下后，基本上都是自己说怎样就怎样，人家毕竟是亲娘，不能总是她大包大揽一手遮天，便也不再说什么了。还有就是皇妃不让人抱小丸子，不管是谁都不许。多数时候都是大家围成一圈逗着他玩，便是小丸子哭了，皇妃也只是把孩子侧过身按住了轻轻拍着，嘴里轻柔却很有力度的哼哼着，不用多长时间孩子就会睡着了。这样做的好处在以后的长途跋涉中才显现出来。在最难走的时候，除了老夫人，所有人都得背着东西步行。皇妃也不例外。小丸子一个人睡惯了，并不要人抱，只稍微哄一哄就睡了，没有出现孩子哭大人跟着哭的凄惨场面，给大家带来不少的心理安慰。

依皇妃的意思，这么热的天应该每天中午给小丸子洗一澡再睡，凉凉快快的多好，可老夫人却不许，听老夫人那意思，不只是身体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就连小孩子这皮肤上也带着什么先天之气护体元神，洗了就破坏了。对此皇妃只能是嗤鼻以对。

吃过饭，哄着小丸子睡下，她也跟着睡下了。好几天没睡午觉，一睡下就进入了沉沉的梦乡。也不知睡了多久，好像只是刚睡着，就梦见一个人走进门来，并不是在这里，而是在一个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的地方，她抬起头想看清来人是谁，可却看不清楚，脑海里却响起一个人的声音：看清楚这个人，记住他的长相，身形，牢牢的记在你的脑子里……。阴森森的声音一下把皇妃吓醒了，忽的坐了起来。她抚着胸口，让急促的呼吸平稳下来，正要再睡，无意中一扫窗外，看见一个乞丐进了院子。不，是两个乞丐，门外还站着一个。此时正是中午，烈日当空，大家都在午睡，院里没有一个人，所以那个乞丐就直朝屋里过来，看见皇妃起来，他好像吓了一跳，一时愣了愣。随即便很快转身离开了。皇妃看他好像是从马圈那里过来的，担心他偷东西，可再一看他手里什么也没有，便没去管他。可这一下子再没有睡意了。她回想着梦里的情景，觉得是那样逼真，就好像是来自梦境中的一个警告。可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梦里的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倒是那个乞丐的面容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反正睡不着，又怕吵醒老夫人和小丸子，就拿出随身带着的画板画起那个乞丐的样子来，越画越觉得这个乞丐不像是个乞丐，长的白净而又精壮，目露精光，一点也不是常见的乞丐那种邋里邋遢，浑浑噩噩的样子。画完了，丸子也醒了。她把画板收起来，解开小丸子的尿布一看，小家伙果然又尿了大大的一泡。

这天夜里，徐子义终于露面了。原来徐子义这几日一直是在军寨，还是康俊生邀请他前来。康俊生一看就是有话要说，可却远兜近转还是说着朝中大臣，问起他可知道户部侍郎李达。徐子义为官多年，自然将朝中各位大臣的社会关系了然于胸，岂能不知道李达跟康俊生的关系。可他此时的身份只是一个客商，不能知道的太多，便装作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只说知道李达。说了几件李达跟王大人交集的往事。康俊生听了，击掌而叹。原来他还是不大放心徐子义，所以拿岳父来做最后的试探。一听徐子义说的确有其事，这才完全放心，跟徐子义交了实底，说李达是他的岳父，欠了军饷没法归账，眼看着钦差要来，他又不敢跟岳父说实话，只能放出风声说被妖人行骗，可又怕难以令人信服，不知如何是好。让徐子义给他拿主意。徐子义听了，并未立即表态，只说此事事关重大，自己如今只懂行商，只怕帮不了他，但他答应一定会给康俊生想办法。恰巧此时小麻花来过，他便借口说有事，离了军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