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妃摇头,两手抓住翠珍儿她娘的胳膊问道,“靠路边的这些田是不是都是那几个赌钱的人家的?”
“是的呀?”翠珍儿她娘不解的说道,“要不是他们离得近,那会受这害!”
皇妃听罢,顾不得跟翠珍儿她娘说话,就出去找应皇子。应皇子今天没有出去,正跟撒子他们给新买回的几匹马驾辕。皇妃拉住他急切的说道:“有办法了,我想到办法了?”
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等着皇妃的下文。“我们可以给康俊生找一个军饷的合理的去向。让他能足以应付得过钦差的核查。”
皇妃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应皇子眼睛一亮,可还是什么也没说,不打断皇妃的思路,让她慢慢说。皇妃觉得嗓子干的快要粘住了,使劲咽了口口水才又说道:“光是赌钱的那几个农户,手里就有上千亩良田,这些田地如今值几万两银子。若是钦差来时,就说康俊生为了……为了给朝廷节约开支,实现自给自足,就雇人开垦荒地,……那些军饷就是用在这上面了。”
“可钦差哪有那般好糊弄,必定会到实地查问的,届时如何能瞒得过?”应皇子问。
“我问了,靠着路边的基本都是那几个赌钱欠债的农户,只要跟他们说好了,让他们给圆一下谎,肯定没问题的。”皇妃道。
“那日后怎么办?若是朝廷相信了此事,此后再不给驻军支付军饷,或者新任守将到了,要将这些田地收回……”撒子说着停住了。不忍心再给皇妃泼冷水。
“这个好办。”这是一个声音说道,大家回身一看,这才现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大黑了。徐子义来了。忙给徐子义让座。徐子义说道:“我只听了一半,还请皇妃给徐某从头再讲一遍。”
皇妃便把她想到的想拿靠路边这些农户的田地假说是康俊生用军饷开荒的成果,说这些农户都欠了赌债,是他们给还的,应该会帮他们这个忙。只是当时能瞒得过,怕以后会有麻烦。
徐子义边听边点头,听罢说道:“这属实是个好主意。朝廷历来重视守边驻军的粮草问题。若是康俊生真能以此为籍口,必能得到朝廷的嘉奖。只是需万无一失才行,若是让钦差查出造假,那可就是罪加一等了。先不忙,等我明日好好去看看,我们再想下一步对策。”
徐子义说完,连夜又去了。应皇子他们几个一夜未睡,天还蒙蒙亮,就也出去去田边查看。此时秋田尚未收割,跟他们来时一样,绿油油的庄稼一眼望不到头,他们对数量没有概念,只觉得无边无际。一路骑马才走了几户人家。这些人家果然都是欠赌债的那几家,一听说是翠珍儿家的亲戚,都感激不尽。应皇子想要去里面的田地看看,可骑马根本过不去,步行又太远,他这才相信皇妃所说。
夜间徐子义又来了,说他已经想好了,就照着皇妃说的办。至于以后,他准备说服康俊生在此留任,暂不回朝歌。俗话讲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何况这镇守一方的将军,只要康俊生留在此地,什么事情都好解决。当然他主要还是想说服康俊生开垦荒地,不要鱼肉百姓。
“那康俊生急着要回朝歌,会同意留任此地吗?”撒子看到了希望,可还是不放心的问。
“康俊生之所以半路回朝歌,是因为他岳丈李达在朝中受排挤,担心日后失势,女婿会一辈子镇守边疆。故而托病让康俊生回去养老。”徐子义道,“若是康俊生在此能有所作为,届时载誉荣归,岂不比如今仓皇而回强过百倍?”
“那朝廷令出如山,他如何能拒绝?”撒子问。
“这,便要看康俊生如何应对了。”徐子义道,“我如今犯难的是,如何跟康俊生说起田地之事?”
“那还不好说!”皇妃道,“你是一个做买卖的,自然就关心做什么能挣钱了,无意间听说这里的田地很值钱,而且荒地又多,就想开荒种田。然后你就把话题引到这上面,看康俊生的反应,他要是反应不过来,你就装作突然想起来,说要是跟钦差说把军饷用在了开荒种地上,既可以应付过军饷之事,还可以得到朝廷的嘉奖。因为是他让你帮他想办法的吗,所以你想到这些也很正常吗。说明你很靠谱……”
“那我如何跟农户……”
没等徐子义说完,皇妃就说道:“哎呀农户这方面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跟康俊生说你负责去跟农户谈,并让康俊生保证会留任就行了。”
“康俊生怎能保证会留任?朝廷若是下了调令他岂敢不遵?”撒子道。
徐子义一笑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康俊生若是真想留任,自然会有说辞应对朝廷。这个无需你我操心。”
“经过这几日相处,我觉得康俊生此人人品尚佳,治军也严谨。只是耐不得寂寞。”徐子义又说道。“相信经过此事,他会幡然悔过,如此我们也算为朝廷挽救了一员良将。”
“他还人品尚佳!”皇妃不以为然的说道,“挥霍了那么些军饷,还陷害别人,还要怎样才算人品不佳?”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身在官场,哪里会有绝对的清廉。但若知错能改便是尚佳了。”徐子义笑道。
徐子义此去很顺利,第二天便回来说康俊生同意留任,并再三保证,等钦差一走,他便让守军全部前去开荒,绝对跟百姓秋毫无犯。有了康俊生的消息,应皇子便跟撒子前去跟农户商议。皇妃让他们带上翠珍儿她娘,到时候好说话。尽管应皇子再三保证他们的田地不会受影响,可这些人一听要拿他们的田地给别人去充数,都死活不同意,说田地是他们的命根子,说什么也不能给人。应皇子跑了一天还是铩羽而归。皇妃原本以为他们有恩在先,那些农户必然会帮这个忙。她倒是没想过要回报,可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嘛。没想到这些农户这么不给面子。连翠珍儿她娘也不跟以前一样了,躲躲闪闪的,好像生怕皇妃打她那几百两银子的主意。皇妃看了又想笑又无奈。反过来一想也能理解,毕竟他们就靠着这些田地养活一家老小,他们又是过路的,到时候一拍屁股走了,人家去哪里找他们去。怎么才能让他们相信不会骗他们呢?翠珍儿她娘明显威性不够,没有说服力。皇妃跟应皇子商议,要不每家给他们一些押金,到时候他们的田地要是没事,再让他们还回来。撒子一听就坚决反对,说钱到手饭到口,钱给出去容易,拿回来就难了,再则他们哪里能等到钦差走了才启程。
事情一时又陷入了僵局。
这一天翠珍儿她娘忽然鬼鬼祟祟的跟皇妃说,有人要见皇妃,让皇妃一个人去寮棚。皇妃一听就知道是张明儿,她心里一阵反感,不想再跟这个贪得无厌的人有任何的交集,便跟翠珍儿她娘说她不会去的,让她再不要帮那个人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