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推开房门,金奢狸已经等了他很久。
“这么晚?”她问。
“有件很奇怪的事。”萧离说:“一队数千人的黑甲骑兵,趁着夜色,悄悄的赶赴秦关。”
金奢狸想了想,虽也觉得奇怪,但也没放在心上。西北这个地方,数千骑兵顶多只能剿灭一股马匪。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谁家没有见不得人的事。这几年我也把戈壁的马匪纳入麾下。有些事,别人做起来会更方便。”金奢狸走过来:“我今天心绪不宁,眉毛一直在跳,总觉会生不好的事。”
靠近萧离的时候,她眉头忽地皱起来:“你身上有味道?”
萧离说:“臭呀?”
“不,是女人的味道。白天去哪儿了?”
“春风楼。”萧离说。男人千万要记住,谎话也要说的像真的一样,合情合理,有根有据。
金奢狸眉头皱的更紧:“你去那里干什么?”
“还不是因为小兔崽子。他这么小,怎会跑到春风楼去的?”萧离说:“我担心是符飞絮……”
金奢狸立刻紧张起来:“以前我就很不放心,所以让摩崖他们盯着,凡是有江湖人入城,都不能随之任之。”
萧离心道:这算是糊弄过去了。心里忽然又想:不对呀,阿满那兔崽子,即便再怎么早熟,也不会莫名其妙跑去春风楼那个地方。
他神色巨变,搞得金奢狸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
“怎么了?”她问。
“得问问那兔崽子。”两人跑到阿满房间,人正睡的香,被他一把揪了起来。
阿满迷迷糊糊的问:“干什么?”
“我问你,是什么人带你去春风楼的。”萧离很不客气。
阿满愣了一下,却没有回答,而是说:“这么晚了,你们还不睡,春宵苦短……”
萧离骂道:“我去你妈的,小子,别跟我耍……”
阿满一笑:“我妈不就在你身后站着。”
萧离真想一巴掌呼死他,忍着气问:“是不是一个又矮又胖的侏儒!”
阿满脸露惊疑之色,心想:他怎么知道?
萧离放他下来,对金奢狸说:“看到了没有,符飞絮一直在凉州。”
“我怎么不知道?”金奢狸也很吃惊,想想就觉得可怕。这个五年前想要杀他们的人,却一直在他们身边。
她看着阿满:“傻孩子,我生你的时候,他差点杀了你我。”
“不会吧。”阿满说:“他若想杀我,我应该早就死了。”
萧离怒冲冲的出了房间,金奢狸跟在他身后。他忽然停住,转身半搂着金奢狸,一只手在她肚子上摸来摸去。
“你干什么?”
“我看看你这是什么肚子,生出这么个怪物来。”自己一个谎话,却牵出这样的事,这凉州怕是真不平静。
金奢狸打开他的手,心想:庄稼不好,反倒怨地不行。
萧离飞身上了望楼。因为战事的关系,凉州城早已没了往日的热闹,如今陷在一片黑暗中。心神潮水一般的散开,若符飞絮真的在凉州,就不信他能一动不动的藏起来。
一直到天亮,这个城像突然活过来一样,开始变得热闹,喧哗。城门再次打开,有龙骧和博毅在两侧,金奢狸不怕图鲁奇来攻城,何况他的大军正在一百多里外的戈壁上。
金奢狸起来,却见他还站在望楼上,觉得这男人有点紧张了。也许是自己太放松吧,她说:“我已吩咐下去了,不准阿满再出府……”
“不要管他,让他出去好了。”萧离说:“我想看看,他会去找谁……”
金奢狸有些不满,拿自己儿子做饵,太过分了。
她也上到望楼,轻声道:“萧离,你真是一点心都没有。既然你觉得符飞絮在城中,又何必再让他冒险。你心里有没有拿他当儿子看。”
萧离愣了一下,扪心自问,确实觉得不妥。但他想不通,五年前符飞絮要杀她们。何以这五年来,他明明在凉州,还与阿满如此亲近,怎么又不下手了呢。
听到门吱吱呀呀的声音,阿满鬼鬼祟祟的探出脑袋来。萧离拉着金奢狸身子一缩,轻声问:“你就不想知道,我们的乖儿子,究竟有多少事瞒着你。”
阿满穿过几条小巷子,到了一所庭院的后门,轻拍两下,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张少年的脸,却是风羽。
萧离更觉怪异,金奢狸略显激动,不是萧离拉着她,人早就冲了出去。
“你拉我干什么?”金奢狸说:“我早对他说,不准再来春风楼。”
萧离抬头一看,心道:“原来春风楼变成这个样子了,和以前很不同么?”
春风楼的后院,符飞絮正把木柴往灶台里扔。
阿满问风羽:“你怎么也在这儿?”
风羽说:“那小王爷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