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信君从睡梦中惊醒,现全身大汗淋漓,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做了噩梦,逐渐清醒之后,一些回忆又涌上心头。
“啊!”元光殿内传来一声嘶吼。
王内侍急忙推门而入,一时也忘了礼节。
“君上,怎么了?生了何事?”
信君并不回答,两行清泪流下。见此王内侍也不多问,静静地守在一旁。至于殿外的禁军,对里面生何事完全不关心。
良久,信君悠悠开口道:“王叔,如今我被软禁在这小小的元光殿之内,连出入的权力都没有,你说我这君上还有何存在的意义?”
“君上,我们待。。。”王内侍本想说待天下忠臣对炼桓群起而攻之,信君自然得以恢复自由,但他开口之后立即又想到熊智不久前才起兵失败,还有谁会起兵反抗炼桓呢?
信君惨然一笑,低头不语。
“君上,我们要坚持下去,炼桓多行不义必自毙,自会有忠臣义士收拾他!”王内侍劝道。
信君摇头苦笑,道:“我已想好对策,炼桓不仁,我也不必顾及大局了。这天下,就让群雄和他争吧。”
王内侍不明白信君的意思,静待下文。
“我决定在这元光殿自尽,王叔你将这消息传到宫外去,就说炼桓弑君,天下诸侯必起兵反他!”信君坚定道,双目突然明亮。
“君上,万万不可啊!怎能用死来对付他?日后就算他倒台了,君上都不在了,这又有什么意义?”
“不,大炎的江山我都不要了,我就不让他好过!”信君咬牙切齿道。
“君上,三。。。”王内侍的话才刚说出口,立即被信君打断。
“王叔,现在全天下可能只有你还听我的了,如今连你也不听我的吗?”
王内侍也流下泪来,不再多说,对信君恭敬行了一礼。信君则提笔写下一封绝笔信,作为他对母后熊太后的告别。而王内侍则用殿内的帘布弄了一条布条,搬过一张椅子,踩上之后挂在了房梁上。
大概过了一炷香之后,信君将信交给王内侍,吩咐道:“先将我身死的消息传出去,再将此信交给母后。”
“是,君上。”王内侍郑重接过,只觉手中物件重逾万斤。
“王叔,你是带着我长大的,可惜多年来我直到今日才如此叫你。其实我心里早已将你当作自己的至亲,希望来世有缘再相见。”
“谢君上!”信君一席话将王内侍说得泪流满面,跪了下去再次向信君行了一礼。
信君将王内侍扶起,向他点了点头,随后看了一眼殿外,喃喃道:“这天下,再也不是大炎的了,我愧对列祖列宗!”说完便毅然决然地上了椅子,将脖子挂在了布条上,一脚蹬开了椅子。
王内侍赶紧回头,不敢再看。整理了心情之后,离开了大殿。殿外的禁军正打着瞌睡,瞥了一眼见是王内侍出来,便不再理会。
王内侍离开元光殿,在内侍的班房内叫来一小内侍,对他耳语几句。那小内侍闻言瞪大了眼睛,随后郑重点头,连夜溜出宫去。
炎国三一八年五月初一,炎信君在元光殿自缢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