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执梳无声地给他擦泪,眼里却闪过层层幽光,等到他的抽噎慢慢弱下去,才温声哄:“不哭了,他们会得到惩罚的。”
苌倾感觉身上很冷,头脑迷糊,很想睡觉。
宋执梳看出来了,伸手把他揽在怀里,声音低低柔柔的:“睡吧,睡醒,什么都会解决的。”
苌倾沉沉地闭上了眼。
同时,这个一向风平浪静,像是被遗忘在了时光里的村子的上方,突然出现了好几架直升机,声音震耳欲聋,把雨的声音盖过。
有很多人没有见过那些东西,都惊惧又好奇地在自家门口看。
第一架缓缓落地的直升机率先走出来一个贵气逼人的男人,被岁月沉淀下来的威严使他的每一寸目光都带着绝对的掌控权,一身低调奢华的西装,长相极具攻击性,每走一步,寒气与威压都绷紧。
看到昂贵的皮鞋下沾染的黄泥,他蹙紧眉头,锋锐而漫不经心的眼顿时放出了利刃。
他先示意直升机的另外两个医生去本村的诊所,另外几架直升机找到了合适的落脚点落下,下来了全副武装的黑衣人,严阵以待,整装出,前去后山。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群土匪。
宋执梳他们被现的时候,苌倾才刚刚睡过去不久。黑衣人现她时欣喜若狂,在靠近时却被她冷冷打过来的视线逼得后退了一步。
现是自己人的时候,她的眸光稍微柔和了一点,但是还是将食指竖于唇间,让他们安静一些。
黑衣人们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大小姐怀里还有一个泥人。
长啥样,不知道。穿什么,不知道。
不过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大小姐这么珍视一个人过,因此对待时也分外小心。
苌倾在被抬上担架的时候醒了过来。
他眼睛热疼而酸困,艰难地睁开眼,现雨已经停了。
费力地转动眼珠,看到了熟悉的土墙,他明白过来,他获救了。
全身上下无处不痛,那些原本被雨水浸泡到白而无感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让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及其痛苦,只有一双眼睛能够触摸世界。
获救之后,他并没有欢天喜地的感觉,反而是担忧与惧怕像潮水一样奔涌而来。
宋执梳呢?宋执梳呢?
爷爷,爷爷怎么样了?
他拼力握了下拳头,枯萎的药草那湿润又干瘪地在他手掌心里被蹂躏。
他的心顿时如坠冰窟,万马齐喑,把他的悲哀与凄鸣抖杀了片甲不留,只有淡淡的血色的哀漠在风卷残云之后匍匐于地。
他无法回神,无法接受既定的事实,只是侧目怔怔地那些他不认识的人来来往往。
直到一个高大的影子把他世界里本来就微漠的光给遮掩。
“苌倾。”
男人的嗓音低沉得想带着沙砾,他一开口,那股倾泻得贵气救藏不住,就那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苌倾本就对人的情绪异常敏锐,能够准备捕获道他的那一份屈尊降贵。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苌倾了,他转移开了目光,轻轻扯了下唇,算是对他的回应。
男人对这个乡下不知道哪个疙瘩角几出来的少年地反应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不过这一点意外并没有在他的脑子里留下一点痕迹,他继续自我介绍:“我是宋执梳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