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儿媳妇宣传,朱家、顾家、范家等人勾结掸国,意图拿玉佩控制洪源郡的百姓造反一事,很快就尽人皆知。
大堂内看病的百姓依旧很多,好在蝉衣加入后,看病的度加快了不少。
陈韶回应了大堂内各人的问好,又到各个大夫的诊房看了一圈,确定都有条不紊后,便出来去了偏厅。
七爷还在各处巡查。
伙计们也都忙得脚不沾地。
无人伺候,全书玉便自个动手沏了一壶茶,给陈韶和李天流各倒一杯后,跟着坐下来,玩笑道:“刚才我若不提醒公子,公子是不是就不说青玉佩的事了?”
李天流歪靠着椅子,跟着看向她。
陈韶慢条斯理地喝了半杯茶,将被寒风吹得僵冷的身子暖回来后,莞尔答道:“但事实就是,你提醒了。”
她原本的计划里,就没有她提醒这一环,而她之所以一直不说青玉佩的事,是因为她早就注意到了那位大儿媳妇。
他们刚到惠民药铺的时候,大儿媳妇与他们隔着好几个草棚在跟人说家常,在看到他们进了旁边的草棚后,大儿媳妇几乎是立刻就围了过来。围过来后,还生怕漏听了什么话,一个劲地拉着原草棚的人问东问西。
如此好事之人,简直就是天生的八卦传播圣体。
她有意将大儿媳妇的婆婆留在最后一个询问,本意就是在询问完后,假意走几步,将又去与人拉家常的大儿媳妇的目光吸引过来,再适时的提及青玉佩的事,没料到就那么巧,她误以为她真的忘记,就那么先一步的提了出来。
全书玉也是聪明人,经由她的话,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的巧合。弯一弯嘴角,又给她添好茶后,徐徐说道:“青玉佩的用意经公子这样一说,想必过不了几日,就能传得人人皆知。只要人人都知道了,前朝太子党再想拿青玉行事,也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哪有那么容易,”陈韶摇头,“来看病的人看着多,加起来也不过一两百人,洪源郡有多大?朱家、顾家、范家他们买回来的青玉又有多少?仅凭这一两百人,不说能不能传得人人皆知,就算传得人人皆知又如何?事不关己,过上十日八日,热乎劲过去了,谁还将今日我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
事无三日鲜,等另一件更有谈资的事出来,还有没有人记得青玉佩都是个问题。
而且……
就算在现代,各级机关天天都在宣传防诈防骗的知识,依旧有成千上万的人上当受骗。这些上当受骗的人,最少都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吧?可他们依旧会抱侥幸心理,认为自己一定是那个例外。他们尚且如此,又更何况这里的人。
“那要怎么办?”全书玉问。
陈韶没有回答,而是问她:“刘德明他们还有多久才能处理完那些庄子?”
全书玉盘算了一下,“应该还要二十日左右。”
“二十日左右……”陈韶思忖片刻,转向李天流,然而还未等她开口,李天流便抢先说道,“不要找我,我不认识什么玉雕师傅。”
陈韶本来还拧着双眉,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也不认识什么玉雕师傅,这样吧,回头……嗯,赵良柱是不是快回来了?”
“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李天流答道,“快的话,明后两日就能到,慢的话,再等个三四日吧。”
“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吧,”陈韶拍板道,“他对剑南道比我们熟,到时问一问他好了。”
“良柱要回来了?”七爷巡查完,过来偏厅时,正好听到两人的话。在陈韶斜对面的椅子坐下来,接过全书玉递他的茶后,立刻问道,“啥时候回来?”
全书玉将李天流的话重复了一遍。
七爷眉目舒展道:“总算是要回来了。”
陈韶好笑:“又缺人用了?”
“人肯定是缺的,但也没有那么缺。”七爷看一眼外面,如实说道,“自从大伙儿知道好好干,以后能拿到官府的任命书,成官府的人后,干活的劲头比以前还要足。只是大家勤快归勤快,没个把控大局的人,遇到近两日这样的情况,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全书玉说道:“您不就是把控大局的人?”
“我还差点火候。”七爷坦荡道,“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大家敬我,有事找我解决,那都是家长里短的小事。药铺不一样,病人少的时候还好说,像这两日天气骤然冷了,受寒着凉的人一多,大家一窝蜂地涌来药铺,在怎么安排才能让所有人快看上病,不至于更加受寒受冻上,我就有些欠缺了。”
“看病的度确实有些慢了。”陈韶赞同地点一点头后,转而问道,“来看病的大多都是受寒着凉,对这类病症,药铺里的大夫开的药方都是一样的吗?”
“我去问一下。”七爷搁下茶杯,出门到配药房问了几句,才回来答道,“不一样。”
陈韶扬眉:“为何不一样?”
七爷眉目染上笑意,“大家伙都在争着那一口气,要较个高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