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信父亲是这样的人,想要到京城告御状,才出了渝林就被匪徒抓住,打残了双腿。父亲离世,哥哥又残了,母亲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病倒了,在流放的路上也跟着父亲去了。
到了流放地,哥哥因为双腿残疾不能劳作,受尽白眼和欺辱,他最终也受不了这样的羞辱,在一个晚上投井自尽了。”
柳梦如现在常常闭上眼都会回忆起哥哥被人从井里捞上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全身浮肿的样子。
“那你是怎么回到渝林的?”苏闻洲忍不住问道,对秦姑娘的遭遇生起了同情心。
“从小我就喜欢各种花香,对调香情有独钟,到了流放地,我借这个技能和当地的知县夫人搞好了关系。
守卫看我经常进出知县府,对我也放松了警惕,一次在去往知县府的路上我逃了出来。
我不能让家人白死,我要替父亲洗清冤情!”
苏闻洲注意到了一个关键,“你是秦大人的女儿,你回到渝林,难道佟明山会认不出你?”
柳梦如没说话,抬手伸向自己鬓角,在苏闻洲震惊地眼神中慢慢撕下了一层薄膜。
随后出现在苏闻洲面前是一张被毁了容的脸,一条深深刀痕从左脸的太阳穴一直延伸到右脸下巴附近。
疤痕虽已愈合,却如同一条狰狞的蜈蚣,无情地撕裂了原本姑娘光洁平滑的肌肤,很是可怖。
虽有这条疤痕,可苏闻洲也能看出没有这条疤痕的柳梦如长得不说倾国倾城,但也算得上清秀可人。
“苏将军,一个弱女子想要在流放路上保住自己的清白,唯有这样的方法。”
柳梦如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完全让人感受不到当初的她自己划下这道伤痕时有多么的决绝,多么的绝望。
否则一个姑娘家谁会狠得下心来毁了自己的容。
苏闻洲心底微动,一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得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对自己这样狠。
“小时候,我身体有些弱,父亲把我送到了道观住了两年,让道长替我调理一下身体,那个道长懂些易容之术,我出于好奇和好玩,也跟着他学了,没想到如今竟派上了用场。”柳梦如笑了笑,眼底有抹苦涩。
“回到渝林,我为了打探消息来到了鸳梦楼,毕竟这世间再没有比青楼和酒楼更好打听消息的地方了。
有天我听到一个小姐妹说她的客人在邑城看到一个姑娘很像之前的花魁,我留了个心眼,去了趟邑城,果然见到了那个姑娘,正是当年说是被我父亲杀死的花魁云蝶。
苏将军,被杀死之人还活着,你说我父亲又怎么可能是杀人犯!”柳梦如笑里带上了恨。
“后来我为了能接近佟明山,努力成为了鸳梦楼的花魁,果然吸引了佟明山的注意。只可惜他这人很是谨慎,接触了几次,他都没露出任何马脚,所以我才希望苏将军能帮忙。”
“那柳姑娘如何能确定是佟明山在暗中偷卖铁矿和兵器?”
据柳梦如所说,她手里也还没足够的证据。
“我父亲的死后,获利最大的人就是佟明山。佟明山一个知州,月俸能有多少,可他却出手很是大方。我每次去韵湖给他抚琴,他都会奉上数百两白银,还会送我一些珠钗饰,每件价值都不菲。”
“喏。”柳梦如抬手指了指房里一个地方,苏闻洲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