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她仰头瞪着刘黑宝,雪白的牙在阳光下闪着光,面皮一颤一颤的,像是在模仿将要下口撕咬的猎豹。
刘黑宝面色怪异地看着她的红棕色大眼睛、抵在自己大腿上的水果刀、以及那身妆点来的凶狠。
“怎么这么眼熟呢……”他喃喃。
“我……我打劫过你,你还……还救过我,在小卖店。”小泥猴脸上的凶狠霎时消解掉了,她手上的刀子松了松,仰头看着刘黑宝的眼睛,仿佛是在期盼着什么。
“糙……我想起来了,原来那两只泥猴都是你啊?”刘黑宝像是听到了一个新鲜的笑话,嘿嘿笑了起来,被烟呛得直咳嗽。
小泥猴面色一滞,凶狠重新浮现,她手腕再度用力,在刘黑宝腿上抵出了一个小凹陷来。
“我要杀了你!”她咆哮。
“得得得……我好好整,不摔了,咱俩和好吧。”刘黑宝摆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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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刘黑宝站在一个土坑里,拄着铁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斜眼看着正跪在地上用双手刨土的小泥猴。
“送你了,我这可是稀罕货。”
一把短柄小沙铲扔在了小泥猴的面前,她一惊,然后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事物。
这把小沙铲铲头两面开刃,在阳光下泛着黑光,木柄看上去刚上过油,又润又光滑,柄尾还带着“炉钩子制造”的图标。
“这是给我的?”她没碰沙铲,抬头问。
“废话,不然让老子自己挖啊?”刘黑宝翻白眼。
“借我用还是送给我?”小泥猴看着小沙铲问。
“送你了,老子不用二手铁锹。”刘黑宝摆手。
小泥猴在身上擦了擦手,伸手抓向小沙铲。但在要握住时,她忽然停住手,起身一溜烟跑向河边,蹲下哗啦哗啦地洗着手。洗干净了才再跑回来,小心翼翼地捧起沙铲瞧着。
刘黑宝又翻了个白眼:“快挖!”
小泥猴看着崭新的小沙铲犹豫了片刻,说:“我不用它,我用手挖。”
“什么?”刘黑宝不解。
“铲子用坏了怎么办?”小泥猴摆出认真探讨的模样。
“玛德,铁锹不就是用来挖土的吗?不然为什么要明铁锹?”刘黑宝有些抓狂。
“不行,我用手挖,铁锹挖不坏也会刮花的。”小泥猴摇头。
“刮不花!不信你试试!你看看木柄那里,炉钩子制造懂不懂?刮不花!”刘黑宝跳脚。
“不行,刮不花也会用旧的。”小泥猴把小沙铲轻轻放到地上,再次用手挖了起来。
“糙!不挖你就还给我!”刘黑宝伸手讨要,张嘴咆哮。
“不给!你都说给我了!”小泥猴掏出水果刀,警惕地盯着刘黑宝。
“哇呀呀!”刘黑宝仰天悲愤了两声,然后闷头挖了起来,尘沙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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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一座小小的坟墓竖立了起来。它虽看起来小,但下面安息着十多个人。
刘黑宝找了一块木板,正在刻墓碑。
小泥猴则又蔫了,她怔怔地蹲在一旁,背对着坟墓,抱着小沙铲。
“墓志铭刻什么啊?要不要把他们的名字都写上?”刘黑宝问。
“我知道七八个名字,他们的名字我记不全。”小泥猴喃喃道,“有嘎比纳、小臭臭、小不点、烂耳朵、小光腚、小坡子……”
“停停停,记不清那就不刻名字了,不然有的刻了有的没刻,他们容易在下面打架。”刘黑宝沉思片刻,握着铁锹头在木板上刻起了字来。长长的铁锹在他手里如指臂使,竟像一支笔一般灵活。
刻好后,他把墓碑钉在坟墓前,上面俨然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大字:
当人类的花骨朵,三生有幸,下辈子还当,爱当,嘿嘿。
他听小泥猴说嘎比纳爱抽烟,就把一包烟摆在了坟墓前,打火机也没忘。
他又从空间里拿出了一瓶酒来,扔在墓前,问嘎比纳敢不敢喝酒。然后他又摇头失笑,说嘎比纳连杀人都敢,怎么会不敢喝酒呢?
但刘黑宝最后评价他为没断奶的小鬼,只不过是装大人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小泥猴起身,跑到几十米远的地方,蹲下用手刨起了土。刘黑宝好奇地看着,没一会儿,她居然刨出了一大捧棉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