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台顺利吗?有没有全国直播的权限?”孙秘书叼着一根新点的烟,站在角落里打电话。
“没有。”
“嗯?出了什么事?电视台的守备力量也不强啊?”孙秘书挑眉。
“最近新播的电视剧里……有个童星你知道吧?又漂亮又可爱的那个。”通讯器那边传来了枪响和惨叫。
“知道啊。”
“在那个童星的休息室,我们发现了一位上议长。”通讯器那边骂骂咧咧,“玛德,这些老东西是真特么牛逼啊,哐哐打都打不死。”
“多长时间能搞定?”
“我们在磨他,需要半个小时,你们先录像吧。”通讯器那边找补道,“其实直播这玩意儿,本来就大部分是录播的。”
“好,半小时后发你录像内容,务必做到全国直播。”
“好。”
俩人的语速都很快,孙秘书扔掉吸了一半的香烟,钻进一个包房,很轻易就翻找出了一大堆录像机。这都是那些老家伙恶趣味的收藏。
他随便拿了一台就走,边走边查看着里面的内容。好巧不巧,这部录像机刚好是鲁拖的,里面的男主角也是他。小鲁拖的演技很好。
他走进鲁拖他们的包厢,发现屋内的局面很尴尬。不,简直是尴尬到了极点,都叫人喘不过气。
只见一株晶莹的小山茶树矗立于房间中心,正无风自动地摇着;遮挡视线的白絮已经安稳飘落到了地上,一群侍女正往外扫着;汪山茶蹲在角落里,在忙活着烧水泡茶。不过看他下茶叶那股小气劲儿,多半只泡了他自己的分量。
而老登和二代们,则在对视着。前者一个未死,但个个缺胳膊少腿,伤势极重;后者完好无损,只是衣服有些凌乱,却在气势上不及前者。
老登们不管伤势,任由伤口兀自流血,只是恶狠狠冷冰冰地瞪着他们的儿子。也时不时瞪一眼正在一边哼着歌泡着茶的汪山茶。看来他们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小登们则摆出了他们所有的凶狠和决心,并浮于表情,面皮都随着呼吸抖动,一副随时要暴起杀人的架势。但能看出,他们的勇气和决心不太够用,因为他们脸上存在着一些捏造伪装的痕迹。
他们也时不时看汪山茶一眼,目光有一些焦急求救的意味。
他们始终不中用啊,在对峙里总是败退,孙秘书边摆弄着录像机边想。
“诸位,晚饭吃了吗?”汪山茶捧着一杯刚泡好的茶走过来,笑眯眯打着招呼。
“汪山茶。”鲁拖直勾勾看着他。
汪山茶笑了笑,低头吹着茶杯上的热气。
“汪山茶。”鲁拖再叫,眸子里似要爬出一只恶鬼来。
汪山茶不搭理他,只是低头吹着茶水。
“那淮阴土,是什么做的?”鲁拖转去看他儿子,语气很平常,就像是在问今晚吃什么,“世上还有这么厉害的毒?”
“呵,”鲁公子笑了一声,虽然在这种氛围里,突然笑一下会显得很奇怪。但能看得出,他需要笑一下,“包装上印着什么周家,没听说过,应该是个偏远势力。”
“至于那土,是从粪坑里挖的。”他又笑,看着所有的老人笑。
但他失望了,这些老人只是眉头跳了跳,并没有暴怒。
“孽障,你可是我亲儿子,是长兄,家族都是要交给你的。”鲁拖一字一句地说,绝口不提淮阴土里的臭味,“你却要毒死我。”
“问题不在这儿,”汪山茶抬起头,笑眯眯地说,“问题是,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能毒死你的毒。要是有,那你就得死。”
“毕竟你天天胡吃海塞,一座山一座山地吃,总会吃到毒药的。就算你儿子不下毒,别人也会下。也许是侍女,也许是我,也许是随便什么人。”
“说到底,你命该绝了。”他摇头,轻轻啜了一口茶,却被烫了一下,赶忙连连吐舌头。
鲁拖闭眼沉默,这时,其他老人开口了,他们纷纷怒斥着他们的儿子。
而二代们则满口“茅红豆”,挣着脖子喊,问什么都说是茅红豆。
而茅红豆则幽幽看着,他们嘴里都是她,似乎她是可以背叛世界的理由。但实际呢?从进门开始,就无人看她一眼。
她明白,她是一个诱因,是一个借口,绝不会是什么理由。她本质上,就是个万事不由己的玩物。
他们和他们父亲的核心矛盾,是老人们的寿命太长了,长到让人绝望。益寿延年的东西他们天天吃,二代们实在没有信心能活过他们的父辈。
虽然,觉醒者的寿命还没有展示出边界,目前还没有出现半个老死的觉醒者。这也是最讽刺的一点,他们都在为还充足的东西而恐惧。
茅红豆迈步,抢下孙秘书手里的录像机,低头频频翻动,捣鼓出一部录像,然后拿给二代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