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严肃,掏出通讯器,准备把这里的消息汇报出去。出大问题了。
他打给了汪山茶。在等待着接听的时候,他看见在大哥啦和二哥啦消失的那个窗口,忽然探出了一张脸来,隔着夜空,正直勾勾盯着他看。
这特么是怎样一张脸啊,上面遍布着污秽、伤痕、血痂、和小肉瘤。在一片稀烂的模糊里,让你只能去看那双眼睛。
但这又是怎样一双眼睛啊!它在转圈啊!左眼往左转,三圈一停顿;右眼往右转,五圈一眨眼。孙秘书的视觉感官直接被颠覆了。
这特么能是人类的眼睛?!
孙秘书想都不想,立刻控制着飞行器升高。功率霎时拉到最大,圆盘底部有预示着散架的簌簌响动,但此时管不了那么多了。
但飞行器只蹿高了一秒就开始坠落,似乎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力所影响。势头比特么升高时还猛,孙秘书真怀疑他们会不会就这么摔死。
“跳!轻巧!接住我们!”他大喊着跳下了飞行器。
一团荆棘在空中疯长,将孙秘书和姜轻巧稳稳接住。就宛如陷在跳床里,感受不到什么冲击。
木托里之花则抱着汪笸箩着地,脚尖轻踩,静谧且从容。虽然汪笸箩的怪叫有些破坏了静谧,但从容依旧。
“轻巧,你的荆棘真厉害。”孙秘书挣扎着爬起,习惯性地夸了一句。
“是……是藤蔓。”姜轻巧显然很高兴他跟自己说话,但仍固执地小小反驳了一句。
喀啦!
玻璃碎裂的清脆炸响于夜空,在这喊杀场里显得突兀。声源在楼上,孙秘书抬头,看见那张怪脸的主人正在往下跳。
但他被卡在了窗框上,正顾涌着挣扎。孙秘书惊讶地发现,这人的身体居然出乎意料得大,简直就是一个大圆球。
他的身体严丝合缝地堵住了窗户里的光亮,今晚又没有月光,他完全陷入了背光的阴影中。就宛如军营大楼长了一个大肉瘤。
“跑!”孙秘书拉起姜轻巧就朝外冲去。他看见木托里之花抱着汪笸箩在跑。他真想吐槽一下她的表情,面无表情不是在什么场合都合适的。
令人绝望的一幕又出现了,他们的身体骤然倒飞出去。能清晰的感到,是有一股向后的力在作用。试图角力的过程中,孙秘书甚至磨掉了一只皮鞋。
“轻巧!用荆棘接住我们!”他又喊。
一把种子飞出,扎地,疯长。一大排荆棘眨眼间便成型了,如变魔术一般。它们像一张网,兜住了四人。
但身上的力道并未消失,荆棘都被压弯了。姜轻巧说得没错,它们确实是软的,也不扎人。
孙秘书看着脱手的录像机兀自向后飞,直至撞碎在大楼上。他又看见,大楼墙根儿上还有飞行器的碎片。
它们都是金属,孙秘书想。他又看着身上,观察着这股诡异力道的作用点。这很好观察,竟是一目了然的。
“把身上的金属都扔掉!”他喊着,开始掏兜扔钥匙,扯掉裤子拉链,撕掉身份铭牌和纽扣。他又发现他的钢笔早就飞走了。
其他人遵守,一个个金属件嗖嗖往后飞,撞碎在大楼上。汪笸箩居然大脑完全宕机,还需要木托里之花来帮他。讲道理,这要是在没人而且不用担责任的境地里,他高低得扇他一顿大逼兜。狠狠地扇!
孙秘书地判断是对的,扔掉所有金属后,他们身上的力道登时不见了。
金属系,偏向控制金属,炮台路线,他想。
但这还是无法解释哥啦兄弟为何自相残杀。他应该还有队友。
通讯器没了,孙秘书头疼地发现。他甚至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没的。
这次不用说,力道一消失几人就再次跑路,孙秘书时不时回头查看一番。
但在第三次回头时,他看见卡住那个大肉球的窗框被挤碎了,连带着一块墙壁,伴着大肉球从四楼摔下来。
肉球在地上蠕动,一楼大厅的灯光照出了他的样貌。孙秘书倒吸了一口凉气,脚下打了一个趔趄。汪笸箩应该也在木托里之花的背上朝后看,他听见了他恐惧地惊呼。
只见这个大肉球是三个人贴在一起组成的,他们有三个脑袋。最右边的那个就是孙秘书刚才看到的那张。这次他又补全了他的特质,他是一个老人,白人。他的两个眼珠子还在转。
右边的脑袋是个年轻人,黄人,他的脸和脖颈镶嵌着大量黑色金属,表情看上去不太精神,一会儿迷茫,一会狰狞。
居中的是个黑人,因为太黑,看不清岁数,也看不清表情。
他们的身体好似紧紧缠在了一起……或许不是缠,孙秘书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结合在一起的,但他能肯定不是长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