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圈再转,为金色,泥猴们体力在恢复;大圈再转,为银色,泥猴们的精神在舒缓。
大圈转了又转,泥猴们的泪水屡次决堤。这泪水已经失去了所有狂热的意味,他们颤抖着跪在他们的神明面前,用恐惧的眼睛见证着,以不配得的姿态匍匐。
似乎在等着着属于他们的怜悯完成,属于他们的救赎结束,然后神明离开,苦难再来。
他们以最大的贪婪祈求,也不敢幻想什么永恒的安乐。他们明晰,他们追求的本就是一现的昙花。他们明了他们不配得的本位。
如今昙花来了,以奇幻神圣的姿态来了。泥猴们绝望地瞪大了眼睛,缓缓摆出了等待审判的态势。老一些的泥猴们要比娃娃泥猴先出绝望的咿呀,娃娃泥猴们懵懂地跟随,出预见痛苦将至的无意义悲鸣。
李客懵逼了,大圈还在转动,但他的脑子不转了。他不明白在他的增幅之下,泥猴们为什么会绝望。这几乎摧毁了他的信心。
淮阳海起身,淡金色的光芒于他眉心闪烁。不如李客的白光来的绚烂,像是寒冬旷野上的一盏微弱灯火。
他走到一个老泥猴面前,牵起他的手,老泥猴跟着他的牵引站起,像个被大人拉起的孩子。
淮阳海开始和他交谈。老泥猴的语言系统已经崩溃了,其他泥猴的理解系统也崩溃了,毕竟他们的世界里不太需要交流。
但淮阳海不介意,他一次次的拉起泥猴的手,一次次开展无效的交谈,时间点点滴滴过去。
在另一边的阿咪重复了三十七次阿姑的任务后,淮阳海拉着三个娃娃泥猴的手,点亮了被遗忘在他们记忆中的快乐回忆。
淡金色的光芒开始绚烂,淮阳海将这三份快乐共享出来,让所有泥猴感受。不太多,每人一丝。
但所有泥猴为此战栗,被这世界伊始般的震撼淹没。他们淌着清泪,闭眼看向天幕,双拳紧握。
柔月和风恰时到来,让所有人捕捉了。又或许它们一直在,但不显眼,需要灵敏地搜寻。
绝望被击破了,像鸡蛋壳;泥猴们感受着新生和寒冬,它们不对立,它们共存。
淮阳海继续走动,继续点亮着一份份喜乐。李客继续转动着大圈,将寒冬驱逐。
&
“这是什么?”阿瑞也不装了,他眉心处的青光闪烁,“范围这么大的异能?”
“这确实令人吃惊。”阿哆眯着眼说,“他们两个都是辅助系,对我们没威胁。”
“饭菜快要凉了。”阿咪说,“很快就要凉了,也许已经凉了。”
“那就放饭吧。”阿哆说。
“奥。”阿咪转身走向车队。
“这是不是太草率了?”阿瑞说。
“他们对我们没威胁,谈何草率呢?”阿哆又点了一根烟。
“阿哆,你总是想暴露阿姑和我们的异能者身份。”阿瑞扶了扶眼镜,望着阿哆。
“对啊。”阿哆点头。
“阿姑处理不了那种境遇的,处在旋涡之后,我们只能离开。”阿瑞取消了眉心处的青光。
“所以,我们为什么不离开呢?阿姑又为什么老是在这一片儿居住呢?”阿哆说,“混乱的地方她住得不开心,咱们应该迁徙,去寻找稳定些的住处。”
“这世道,有稳定的去处吗?”阿瑞问。
“一定有,起码在大势力里有。”阿哆吐掉没抽完的香烟,起身双手插兜,“再糟糕的大势力里都会存在稳定些的角落,不然它们就不配称为大势力。”
“我会找到它的。”
“阿哆,你明白的,阿姑不愿离开故地。”
“我不懂。”
阿咪带着车队来了,酒楼的人们开始卸车,将一箱箱食物搬了下来,里面的饭菜不很丰盛,不很名贵,但分量很足,还没冷透。
阿西哒哒哒跑了过来,开始用脑袋撞阿哆和阿瑞,指责他们将她关在了车里。
阿哆将阿西挂在了电线杆子上,哈哈笑着跑去卸车了。阿西哇哇大叫,使劲儿扑腾着小短腿,威胁着站在原地的阿瑞将她放下来。
阿瑞也走开了,阿西气坏了。然后她在威胁路过的阿咪时被教训了,又老实了。只好抱着双臂,气鼓鼓地挂在电线杆子上当“监工”。
“老淮,这是什么造型啊?”李客看着卸车的阿姑酒楼团队,问向淮阳海。
“他们在放饭,看上去像慈善行为。”淮阳海扫了一眼,挥手让泥猴们去领饭。泥猴们齐齐磕头跪拜,跑着去领饭了。虽然没出现排队的景象,但也没生暴力争抢的事件。
淮阳海和李客无奈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他们都被磕头磕麻木了,也早已放弃了阻止这种不可能阻止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