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客又凑了过去,车子停住,他再次把一脑袋鲜绿大辫子扎进去了一半,撅着个大腚开始交谈。淮阳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他没吃饭,没事可干,不是不饿,是因为戴着面具。
很快,一个身材火辣,穿着时髦的黑美人就打开车门,从驾驶室钻了出来。她翘着脚仰头在车顶上翻动着,很快,掏出了两副碗筷来。
李客带着她走向了打饭点。车子副驾驶上又跳下来了一个标准小偷打扮的娇小女子。(夜行衣毛线帽面具套装),气急败坏地喊着:“图大卷!我们没时间蹭饭啊!”
“真的很凶残啊!”
“你不饿嘛?一天没吃饭了。”那黑美人脚步不停,头都没回。除了吞咽口水的声响,众人甚至听见了她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大家好,我叫图大卷,职业是艺术造型师,很高兴和大家一起野餐,我不客气了~~”那黑美人埋头吃了起来,腮帮子鼓鼓的,享受得眯眼品味着,鼻子里嗯嗯哼着快活的曲调。
看着她吃得这么香,阿哆真得很想吐槽。
她难道看不见这些人都是泥猴嘛?怎么就是野餐呢?
就算是野餐,那和泥猴在一起野餐这么自然吗?
还有,她那小偷打扮的女儿还在车旁边跳着脚呼唤呢,这么没心没肺?
阿哆又看见她女儿气呼呼走了过了,边走边叫着:“图大卷!我们在跑路啊!哪有时间吃饭!”
“跑路哪有说出来的。”图大觉眨巴着漂亮的淡紫色大眼睛,边咀嚼边模模糊糊说,“你饿不饿,这很好吃的。”
“诺,你的饭盒我给你拿过来了。”
阿哆听见那少女的肚子响了,一连响了五六秒。她脸红了,也不坚定了。
她嘟嘟囔囔着,手上就不知怎么多了饭盒,又不知怎么吃了起来,像阿西似地沾了一脸饭粒子。
她边吃还边继续嘟囔着:“大家好……我叫图图妖,是劫富济贫的大盗……以后会是最有名的大盗……”
“我们不能再吃了……不,得快点吃,快点走……有很凶残的东西在追我们……嗯嗯……这个好香,是蘑菇吗?”
“对,是蘑菇。”图大卷赞同她女儿的判断,幸福地眯着眼。
大家都面色古怪地看着这对古怪的母女,就连泥猴都不例外,他们也觉得她们奇葩。
“淮阳海先生,你这个爆炸头是需要打理的,美是需要用心维持的。”图大卷在炫饭之余,还尽职地维护着她的顾客。
“谢谢。”淮阳海嘴角抽搐。
“大卷,那我的头呢?需要打理吗?”李客扬着他的鲜绿大辫子。
“嗯,你这个辫子编法不难,我做造型的时候考虑到了打理的成本,镇上很多人都会编,要是松了,你花点钱找女人们重新编一下就好,她们基本都会,我想没人会拒绝一份简单就能赚到的外快。”图大卷说完,又赶忙往空掉的嘴巴里炫饭。
“对了,”她说,“你的面具很好看,红唇和黑底,这是最永恒的碰撞了,这很美。李先生,你真的很有品味。”
“谢谢。”李客憨笑着,傻比似地挠着头。
“我可以摸摸它吗?”
“啊?当然可以。”
图大卷用衣服擦了擦手,轻轻摩挲着粗糙的木质面具,指尖顺着红唇的纹理游走。还有第二只手,那是火光映出的倒影,也在摸李客。
“这太美了,最简单的往往最美,黑衬红,红映黑,它们在合作。”她叹息道,“我一直为我的嘴唇苦恼,我和它百般谈判,反复妥协。”
她指着自己的青靛色嘴唇。“但它总是不尽人意。李先生,你的面具给了我灵感,原来十六岁时就被我放弃的红唇才是尽头。”
“我得有十多年没有涂过红唇了,但我决定以后都涂红唇。”
“李先生,谢谢你,你的面具给了我很大的收获,请问这是您自己画的吗?”
“哈哈哈,当然是我自己画的了……”李客咧着大嘴憨笑,以至于他的嘴唇都缩到了面具后面,只能看见两排明晃晃的大牙。
淮阳海又翻了个白眼,因翻得太大,眼皮也藏到了面具后面,只能看见两颗上翻的大眼珠子。
“嗯……嗯……快点吃……太凶残了……”图图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嘴巴忙坏了,吃饭与着急两不误。
忽的,刘黑宝和江流突兀出现在了热闹的人群中,除了阿瑞,没人现他们的出现。
两人都戴着掩人耳目的卡通面具,冰冷的眸子直勾勾望向正猛猛炫饭的图图妖。
图图妖丝毫没察觉,恰好噎住了,正可怜兮兮地跟阿西要她抱在怀里的果汁喝。阿西正皱着小眉头犹豫。
羊皮古卷于空中浮现,羽毛笔哗哗书写着。江流的声音同步响起。
“我江~流~(他故意说得很模糊),与这偷窃之人签订契约,她在接下来的三分钟内,不得逃离,只得战斗,如若逃离,异能消耗成倍增加,心跳紊乱,神志恍惚。”
图图妖咀嚼的动作猛的一滞了,她愣愣地抬头,转动脖子看来。
她的脑袋刚刚转至身侧,刘黑宝就瞬移出现在了她身后。他神色冷漠,炉钩子牌铁锹高举,对准袒露的脖颈,毫不犹豫劈下,于夜空划出一道刺眼寒光。
随着嗤的一声,和肉体坠地声,血雨染红了周围的十七个饭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