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弟,放我们走吧。”
赵大船找过来了,蹲在地上抽着烟,满脸苦涩。他身后,跟着那三个觉醒者渔家汉子,只静静看人,一看就都是沉默寡言之辈。
“赵老大,怎么大晚上还串门儿啊?”江流边用棉签掏着耳朵边问。
“我这不是看你们没睡吗。”赵大船说。
“我们在地下室,上面有没开灯,你怎么知道我们没睡?”
“那保险柜的门,飞我们院子里去了,砸了个大坑。”
“哦……”
“签订完保密契约就可以走,粮食钱财也不少你们的。”淮中坐在赵大船对面,正埋头秃噜着面条。他终于吃到了海鲜,哪怕只是寻常的小海鱼,都快香哭了。
“这么简单?”赵大船本就习惯性眯着眼,这又一眯,就成了缝儿。
“嗯,”淮中埋头喝汤,“聊聊海防线吧。”
赵大船跟淮中讲述了海防线的事情,有详有略,大体说了个明白。
“所以,你们海防线的人,都是奴隶?”淮中放下面碗,问。
赵大船眯眼,不言语。
“抱歉,”淮中擦嘴,“我说话直,那或许是……正处于苦难之中的人民?”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你们走吧。”淮中起身,“江流会跟你去签订契约,然后他会带你去粮仓,那是赵金山一伙的,他的货车你们想开随便开,汽油多带些。”
赵大船皱着眉,看着淮中半晌,最后跟着江流离开儿,什么也没说。刘黑宝拍了拍他的肩膀。
淮中又和其他人聊了一会儿,什么和阿姑酒楼的冲突,戈尔抓走莫莫,在梦境里的其他光团者的交流等等,都聊到了。
唯独淮阳海和李客成为神明使者的事情他俩没说,无他,嫌丢人。
忽的,淮中放下茶杯,叹气道:“戈尔来讨账了。”
果然,没一会儿,戈尔便和彭仔进入了地下室。
彭仔进来闻着味儿,就抱着碗盛面条去了。丫蛋看剩了不少面条,就没要他钱。
戈尔也想盛一碗,被众人制止了。倒不是舍不得那碗面条,实在是申公子的躯体太特么恶心了,这口罩实在不能摘。
“谢谢你救了红儿,什么报酬,说吧。”淮中点了根烟。
“一个光团。”戈尔说。
“好。”淮中用下巴指着麻袋,“挑吧。”
“光团就放地上?”戈尔起身挑了一个。
“乐意。”淮中吐出口烟雾,“我们这么痛快,问个问题不过分吧?”
“问。”戈尔在手上抛飞着固体光团。
“你为什么,偏偏挑了那个刚刚死掉的,歌尼木鲁提的光团?”淮中指着他手上的光团,“所以,他还活着对吗?”
“是什么?是灵魂?光团破碎但灵魂不会消散?或者不会很快消散?你收集了他的灵魂?并把他带出了梦境?”淮中问了一连串。
“管你屁事。”戈尔淡淡道。
“当然关我事,你想搞光团大概率得从我这里来,我可以选择故意不给你刚刚死去的人的光团。”淮中弹弹烟灰。
“无所谓。”戈尔继续抛着光团。
“对了,大佬,大白的妹妹没死啊,在戈尔那里。”彭仔吸溜着面条,忽然说道。
淮中一愣,第一时间扶着眉心思索着。应当弹的烟灰没弹,缓缓掉落到了他的裤子上。
“什么?!”大白瞪大了眼睛,看向彭仔,“你没骗人?!”
“没有。”彭仔说。
“戈尔!我妹妹死了,你把她的魂魄炼了?!!”大白薅住戈尔的脖领子,砰的一声,将他从凳子上提起,单手举到空中。他面色恐怖,双目煞红,死要将戈尔生吞活剥,牙齿咬得嘎吱响。
“你妹妹没死,我也没炼她魂,甚至,是我救活了她,毕竟是我拼合了她的灵魂碎片。”戈尔平静地说着,在空中荡荡悠悠。
“真是奇怪……真是奇怪……”淮中喃喃着,“我为何忽略了童童死亡的不合理呢?真是奇怪……这么简单的逻辑,这么显眼的疑团,我却忽略得这么彻底……”
“不奇怪,”戈尔在空中侧头看他,“要是你没有忽略这一点,我没有介入,她才是真的会失掉这一份生机。”
“我从复活的那天起,就开始敬畏命运了。”
“命运……”淮中掐灭香烟,“那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什么命?是什么运?问过我们同意了吗?操&弄命运的家伙,有些不讲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