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桔没有一丝犹豫,向着蓁蓁跪了下去,语气坚定:“香桔愿意。无论是姑娘的命令还是香桔自己,都愿意。谢姑娘给香桔这个机会!”
蓁蓁扶起香桔:“这几日你多与曲副将请教。”
“是,姑娘。”
蓁蓁回房,贺之拄着拐杖在门口站着,目视着她走近。蓁蓁道:“听到了?这几日我要用曲副将,要走,你自个儿回去,把他留下。”说完也不顾他,自顾自地进了房。
贺之哭笑不得,转身瞧着她的身影道:“香桔是女子,去军营多有不便……”
蓁蓁打断了贺之的话:“你不是那俗人,不要讲这带偏见的话。女子怎进不得军营,国法未写军规未明,既然如此,那便去得。桓之不是你这般让人放心,又是打小被人伺候惯的,若你不想让戚家抓住他什么把柄,最好送个贴己的人去身边,能提点则提点,提点不了来通个风报个信也好及时补救。”
“你就这般不相信桓之?”
蓁蓁正收拾着书案上的东西,房中没有多余的桌椅,一会儿还要在此用膳。听到这话,她斜眼去瞧贺之,露出了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信?你若信,让香桔去伺候的事便当我没说。”
贺之深深地看了蓁蓁一眼,完全一副瞧她脸色的样子,用极轻柔的语气道:“知道了,听你的。”
这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句话,不知怎的蓁蓁听后心中竟一悸,手也跟着抖了一下,再去看贺之的时候,忽地遇上了他投来的一瞥,她瞧不明白,只觉得就像每日都被瞧上许久的薄雾笼罩的山峦,好看得让她喘不上气来。她的脸不知怎的便红了,觉得自个儿今儿过于奇怪,他不来还好,一来怎全乱了套?
贺之将蓁蓁的羞涩全看在了眼中,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思忖片刻,他缓缓挪到她的身旁,见她兀自愣神,又不敢过于惊扰她,便试探着扯了一下她的衣袖。蓁蓁回神,转头望向他,他让她坐,她坐,他绕过书案坐在了她的对面,又是许久的沉默。他抬眼去瞧她,隔着书案,她的脸雪一般的白皙,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如不染尘世,又似深不见底,如此矛盾的感觉集结在一人眼中,却是那样得相得益彰。
蓁蓁对贺之有着无尽的耐心,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等着他开口。贺之不知如何开口,嗫喏着,嘴唇动了几动,却没能说出话来。她似是有些累了,挺直的背稍稍松了些,手一撑,用小小的拳头支起腮来,而后视线下移,落在了贺之的唇上。
“你知道有个叫我专门教我男主之事的女先生吗?”
贺之听过蓁蓁无数惊人之语,类似这样的头一遭,过于不适应,眼睛不知往哪放才好。
蓁蓁抬眼,心中漾起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笑。突然,她将双臂放在书案上,上身一探,鼻尖差点触碰到贺之的。贺之赶忙后靠,因过于慌乱将自己晃了个趔趄。
“照先生所说,你的嘴唇小而饱满,应当很好亲。”蓁蓁又出惊人之语。
贺之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说说你的妾室吧。”蓁蓁撤回身体,整理一下宽大的衣袖,一歪头,好整以暇地看着贺之,“放心,不经过你的同意我不会轻薄你的。”
贺之的一双眼睛慌乱地向四周看着,用了无数小动作试图掩饰心中的悸动,没成想却全被蓁蓁看在了眼里。无意中的一瞥,他看到了她那忍俊不禁的浅笑,那不是先生教的,更像是由心而,让她那本就不俗的脸更加光彩夺目。
“问她作甚?”贺之缓缓神,道。
蓁蓁恢复到一本正经的模样:“虽说是个妾室,但也是你的枕边人,打从你入京出事到现在,从未听你提过她一句。这几日我想了将军府出事的各种细节,突然现,漏掉了她。夫人被挟持那晚,我并未见到她,夫人被送上乌山也未曾见她跟随,而夫人和小公子去世,我仍然没见她。那会儿你又说身边无女眷,那她又去了哪里?许是死了?但以你的为人,就算是个妾室,也不会无声无息地葬了,更反常的是,你身边所有人都不提她,所以,是我多想了吗?”
贺之一直很惊讶蓁蓁对一些事或者一些人的看法,或许真的因为心无旁骛,她总能在繁杂的事情中现问题所在,就比如,他那让人难以启口的妾室。
贺之知道,就算他不说,蓁蓁也会猜到,与其如此,他倒更乐意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