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盯着成骅的反应,笑得更深了些,但并未说破,道:“不喜,那便说回去,什么身份地位,什么尊卑,我们要先尊自己才可以让他人尊,所以,你做得很对,但要记得,以后多为自己想。赶明儿若见到路家那位女子,你告诉她,女子不可太懂事,想读书是好事,正大光明地去争取,去痛痛快快地学,莫负了光阴才好。”
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成骅往后一退,行了一礼:“大小姐之言成骅今生都会铭记于心!”
“去吧!”
戌时初,路柯从侧门离开,未惊动四皇子,渊逸的信是戌时中到的,用的无头箭,由湖边的方向射进院中,被一守卫捡到给了成骅,成骅呈给了蓁蓁。
拿到这封信,蓁蓁先想到的是,四皇子府中仍潜伏着渊逸的人。不过这是意料之中,以渊逸不服输的性格,就算回了封地,也不会安分。
信中,渊逸提到了三件事。一,那几位逃走的侍卫已被人全部暗杀,想必是有人为了不泄露永乐国皇妃潜入四皇子府为其教书授课之事。二,他的探子未打探到是何人将蓁蓁送入皇子府,但是人早晚总会露出马脚,此话以示警告。三,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王妃薨逝,皇后借世子年幼失母可怜,收养之事再次重提。
“前两件事可以理解,是为试探贺威胁之意,这世子之事为何要与我这不在后宫的罪妃提?”待贺之看完信,蓁蓁道,“此事,王爷只说了开头,未明说自己的态度,更未提皇上的意思,看着着实蹊跷。”
贺之又重新看了一遍信的内容,而后又从袖中取出一长条状的丝帛来,看样子像是来自飞鸽传书。蓁蓁接过一瞧,上面写道:“晟美人有孕,主拟大赦天下。”
“晟美人?”蓁蓁在后宫待得时间颇短,纵使再好的记忆也无法想起她。
见蓁蓁疑惑,贺之忙解释道:“难怪你对晟美人没有印象,她出身卑微,曾是皇后的陪嫁侍女,在皇上还是太子时便被皇后做主成了他的侍妾,只因容貌生得美又听话。之前位份极低,宫中有何事她也极少有机会露面,熬了这些年,因有了身孕才抬了美人的身份。”
蓁蓁恍然大悟,问道:“孕有几月?”
“算起来不到两个月。”
“那游医还真的治好了皇上的病。只是,我记得家乡的风俗是女子怀孕不满三月胎不稳不外传,京都无此风俗吗?”
蓁蓁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贺之。以前他常年征战在外,本就对妇人的事不甚了解,就连自己的两个孩子亦是等月份大了胎稳了才由妇人告知,也从未让他插过手孩子就长大了。此风俗如今想来的确有,只是被他忽略,但由此提醒,他似乎明白蓁蓁心中所想。
蓁蓁又道:“倒可以理解是皇上久无子嗣闻此大喜之事按捺不住想昭告天下,这点倒是很像他喜怒无常任性的性格。只是此事过于大了,大到容不得他去任性。”
“被你这样一讲,我也觉得事有蹊跷。探子传来的消息,晟美人一查出有孕便立刻赐了院子,为了龙胎,皇后赐了贵妃仪仗,侍卫、宫女、嬷嬷数量仅次于她,还封了晟美人的堂兄为当地县令,可这位县令原本是个人伢子,做尽了丧尽天良之事。皇上虽然任性,但大事上并不含糊,如此一想这事经不起推敲啊!”
“派你的人去查,查得越细致越好,鸡毛蒜皮事无巨细。”
“你是有何担忧之处吗?”
“此举太招摇,会将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晟美人一人身上,若为保护,不应如此,因着她原本就是不起眼之人,一切如旧便是保护,不必费如此大周章,况且就算再着急,胎坐稳了也不差这个把月。我猜想,有两种可能,一,永乐国生了或者即将生你我都无法预料但皇上已依据什么推断出的大事;二,他想转移视线,想要保护其他人,这人怀的龙胎很有可能才是皇上最为重视的。别忘了,晟美人是皇后的人,而皇上与皇后已不睦多年。”
正说着,外面传来叩门声,听那力度和规律是成骅。蓁蓁与贺之对视一眼,目光不约而同转向了门口,喊了一声“进”。只见成骅迈着比以往要快许多的步子冲到两人面前,将一个像是从衣服上扯下来的布条递给了蓁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道:“求娘娘救命!”没有落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