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析回到原处,发现和斐还没有回来,继而无视掉仇致对他几次三番的手势,拿起铁镐用力砸着石头。
虽说触发了任务,可是他对阿宝知道的实在太少了,无论姜析如何询问,那男人只当他不存在,一个劲儿的挖着那块棉布。
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姜析挖了不到十分钟浑身就出了一层薄汗,杵着铁镐站在原地喘着粗气,看着身旁还在哼哧哼哧干的男人,更是由衷的敬佩:“大哥,你来这儿多久了?”
男人见姜析挖时是用了力的,不是那种偷闲耍滑的人,态度也就软了许多:“应该有小半年了吧。”
“怎么会来做这个?这真的太考验人了!”
“不是我想做,而是不得不做,我的家就在这里,在裂缝出现以后,所有人都下来了。对了,你们是怎么到这里的?”
“机器人带我们过来的,叫什么001。”
男人听完也没有追问,只当他们是迷路的倒霉蛋,被巡视的机器人发现后掳过来的,想到他们之中还有一位年纪不大的姑娘,竟升起几分同情。
见男人不说话,姜析又问:“大哥,刚刚我在那边看见一位蓬头垢面的男人,他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男人一边挖着石头一边说:“你见到的应该是文奇,他是不是在那里刨着洞,还喃喃自语?”
“嗯,他说他在找阿宝,大哥,你知道阿宝是谁吗?”
“我这年纪怎么还叫大哥?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曹叔。”说起阿宝,曹位叹了一口气:“阿宝是他的妹妹,她是个好孩子,只可惜”
许是早有预兆,半年前的一天傍晚,林中飞鸟离巢,风儿喧嚣,天空也阴沉的可怕,像是在酝酿一场风暴。
曹位不过五十四岁,睡眠浅,稍有风吹草动就醒了,地面开始晃动的时候他就猛的坐直了身子,看着一条裂缝在眼前蔓延,像是利刃在土地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他急忙叫醒身边的妻子,俩人相互拉扯着想从窗子爬出去,可妻子脚下的地板却开始迅速开裂坍塌,她就那样随着砖石掉下去了。
耳边轰隆作响,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恍惚间听见隔壁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他甚至忘了难过,从窗外摸了过去,就见文奇趴在窗边,半个身子都快掉进去了。
曹位一手抓着窗沿,探头往下看,只见文奇一手紧紧抓着阿宝,他探出身子想抓住阿宝,可是还没有碰到阿宝她就掉了下去。
“明明只差一点,我马上就要抓住她了。”说到这儿,曹位有些激动,黯淡无光的眼睛里也盛满了深深的自责和懊悔。
下一秒,他又拉着想跟着跳下去的文奇往林子里跑,那时他才发现文奇的手上全是血,一根断裂的木头插进他的手臂,但他硬是一声不吭,被曹位拉着跌跌撞撞的往林子深处走。
天亮后却只见一片废墟,房屋毁损了三分之二,看似完好的房屋,也倾斜的厉害。
即便下着雨,也有不少机器人围聚在裂缝周围,想靠近的人都被强行拖走了;下去的机器人也没能上来,据说是
那时曹位和几位同样失去家人的居民自告奋勇下去,可是那条裂缝都快被他们走烂了,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就连尸体都不曾见到,反倒是拿上来几块黑色的石头。
过了两天,大家悲痛的心情还没来得及整理,就被告知那黑色的石头是很珍贵的资源,在劝说不行后就强制所有人下去挖。
曹位是为数不多还活着的本地居民,刚开始下去不久人们就相继死去,像传染病一样,留在裂缝下的尸体第二天就会不见踪影,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为了填补工人的空缺,他们每隔几天就会送新人下来,有误入此地的人也会被抓来。
说到这儿,曹位抬头看着姜析:“你们不应该来这里的。”
接下来的时间,谁也没有再开口,曹位觉得既然他们已经在这里了,那说再多的话也没有用了;姜析则是觉得时间格外漫长,累到说不出话了。
听到从上面传来的悠扬的哨声,人们齐齐停下动作,把铁镐集中在一起绑在绳子上,再拉上去,紧接着是那些断裂的铁镐,也放在背篓和桶里运上去。
姜析也难得的松了一口气,今天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张乐乐仰头看着阴沉狭长的天空,脸色有些苍白,挥动铁镐对她来说属实困难,便承担了把石头装进桶里的工作。
一天下来,原本白皙的脸变得黑乎乎的,双臂更是颤抖不止,根本无法抓着绳子爬上去。
正欲往上爬的仇致看见张乐乐站在原地不动,再看着她无力垂下的双手也想到了什么,瓮声瓮气道:“你在这儿等着。”
说完就抓着绳子一点一点的往上挪,中途实在没力了就紧紧贴着石壁缓口气,快要登顶时却见李彦勇把一个桶放了下去。
见仇致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李彦勇道:“把她拉上来就可以了。”
仇致了然,道了声谢又继续往上爬。
见有桶放下来,姜析也不客气,让张乐乐进去以后拽了拽绳子,看她缓缓上升,自己才抓着绳子往上爬。
天色昏暗,好似蒙上一层灰色的薄纱,林木也逐
渐镀上一层黑色,除此之外和刚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仇致和贾恺给大家拿了盒饭,几人席地而坐,围坐在一起。
饭菜已经凉了,虽不说难以下咽,但确实没有看起来那么好吃,仇致囫囵吃着饭:“呜我又活过来了”
在他所经历的游戏中,从来没有一个游戏让他这么费力的,这个力是真正意义上的力。
好几次他都想撂铁镐不干了,但贾恺说要是他们一开始就表现的不得npc好感,那后面他们想要打探消息就难了。
再看张乐乐一个女孩子都没有抱怨,仇致只能咬着牙接着干了。
其他几人虽然没有说话,其实也累的够呛,但有一个人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