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三章劫难
“不应该啊。。。。。。这个什么沙呼蚩的家伙,再如何也要感念大祭司您的养育和培养的恩情吧。。。。。。怎么会做出什么不利于您的事情呢?”苏凌有些想不通,十分疑惑地问道。
“你们中土人士,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叫做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而我,也是被沙呼蚩的表象所迷惑了啊。。。。。。那是八年前,在我南疆十年一次的蛊道大会上,我做出了一个决定,让沙呼蚩以我徒弟的身份,跟五溪蛮所有精通蛊道的青年才俊进行比试较量,这沙呼蚩倒也不负所望,战胜了所有的五溪蛮的青年才俊。。。。。。由于他一直在我的祭祀神殿深居简出,认识他的人很少很少,所以那一年的他,犹如横空出世,精妙而高的蛊道手段,征服了整个南疆五溪蛮。。。。。。”大祭司缓缓地说道。
“这不是挺好嘛。。。。。。”苏凌淡笑道。
“唉。。。。。。若是一切都顺利,这的确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可是。。。。。。人啊,往往在最光芒耀眼的时刻,也会被挫折和失败摔得最狠。。。。。。他这样一战成名,所有人都开始议论他到底是谁。。。。。。于是,关于他的出身,他身体里流着晋人血液,他的母亲是个低等的晋人奴隶,甚至他的亲生父亲为了保命,而枉顾妻儿性命这些,与沙呼蚩所有有关的内情和议论,一时之间,喧嚣尘上,被人议论得沸沸扬扬。。。。。。”
“人是最可怕的动物,高高在上的时候,总是会被人捧得很高,甚至被所有人仰望和崇拜,就如刚得到了蛊道大会魁的沙呼蚩。。。。。。然而,一旦与他所有有关的往事和秘密被揭开之后,羡慕和仰望,变成了疯狂的嫉妒和嘲讽。。。。。。他被所有人指责为异端,然后被所有人唾弃,那些五溪蛮的人开始变得疯狂和不怀好意,他们说,沙呼蚩就是最卑贱的奴隶,是最阴险和狡诈的晋人,他就应该永远的被踩在脚下。。。。。。而且,一个残酷的事实是,他的魁的资格也被长老会无情的剥夺了,所有人在嘲笑中,告诉他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他永远不能成为被人仰望的祭司,只能作为部落最底层的人,没有尊严地活着,接受所有人的嘲笑和侮辱。。。。。。”
大祭司说到这里,十分痛心和懊悔地叹息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若是我不让他参加这个大会。。。。。。也许,一切都不会成为这个样子。。。。。。”
“大祭司。。。。。。您也是一片好意,也是想要他得到认可,给他一个争取成为南疆部落族人的机会。。。。。。您有什么错,错的只是人嫉妒和自私的欲望。。。。。。”苏凌也是一脸遗憾的说道。
“当时的沙呼蚩,已然成年,二十有八,面对无尽的嘲讽和谩骂,他仍旧淡淡地朝所有人微笑,并不反抗,也并不自辩,仿佛这些所有的恶意,他都未曾放在心上。。。。。。可是,只有我看到了。。。。。。他站在蛊道大会的高台之上,笑容依旧,对所有人的耳音无动于衷,可是,他背在身后的双手,却是紧紧的握着,颤抖着。。。。。。”大祭司的声音无奈而又沧桑。
“他开始报复了?。。。。。。”苏凌问道。
“我原以为,接下来,他将会不遗余力的疯狂地报复。。。。。。然而,这场大会结束之后,他只是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一声不吭地随我回了祭祀神殿。。。。。。我跟他站在祭祀神殿之中,望着高高的巫神神像,久久不语。。。。。。原本我想出言安慰他几句。。。。。。虽然我也知道,我的安慰或许对他来说,根本不起任何的作用。。。。。。可是,未成想的是,他竟然主动开口先对我说话了。。。。。。”
“他说了什么?。。。。。。”苏凌好奇地问道。
“沙呼蚩看着我,微笑,然后保持微笑,缓缓地开口问我,他问我,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么?我的母亲真的只是五溪蛮掳来的晋人奴隶。。。。。。”大祭司声音有些颤抖。
“沙呼蚩不知道他的身世么?大祭司难道从未告诉过他。。。。。。”苏凌诧异道。
“没有。。。。。。我以为这件事他不知道,是对他好,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当年那些事生的时候,他才是刚出生的婴儿。。。。。。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他。。。。。。”大祭司叹息道。
“这就难怪了。。。。。。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世,还是在那种情况之下。。。。。。所以,沙呼蚩能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举动,都不奇怪。。。。。。”苏凌说道。
“我告诉沙呼蚩,族人所讲的一切都是真的。。。。。。连他的亲生父亲左蛮亲王,为了保命不惜若让他和他母亲都死了这件事都是真的。。。。。。”大祭司声音低沉道。
“沙呼蚩有什么反应?。。。。。。”苏凌问道。
“没有反应,沙呼蚩直接就又淡淡问出了第二个问题,我的母亲。。。。。。被谁所杀。。。。。。死的时候,可痛苦么?。。。。。。”大祭司喃喃地说着。
“而我。。。。。自然不能再欺骗沙呼蚩,我告诉他,你的母亲是自己自缢而死的。。。。。。她临死前还最后喂了你一次奶,应该是死得很从容。。。。。。”大祭司缓缓地说道。
“然后,沙呼蚩问了我最后一个问题。。。。。。我的生父,那个左蛮亲王,这么多年,可曾来看过我。。。。。。哪怕是我很小的时候,还是婴儿的时候,可曾。。。。。。”
苏凌看着大祭司,不说话,眉头却是微微地皱了起来。
大祭司的声音蓦地变得苍老而悲凉,他叹了口气道:“唉。。。。。。我告诉沙呼蚩。。。。。。你的父亲,从来没有到祭祀神殿看过你。。。。。。哪怕是一眼都未曾。。。。。。”
苏凌闻言,唏嘘不已,缓缓道:“大祭司。。。。。。你这几句回答虽然是实情,可是却让他心中所有的最后希望都破灭了啊。。。。。。”
大祭司唏嘘道:“我已经瞒了沙呼蚩有关他的身世二十余年了。。。。。。这一次。。。。。。我真的不忍心再骗他了。。。。。。”
“然后,他又十分平静地问了我最后一个问题。。。。。。处死我娘的密令,是谁下的。。。。。。我告诉他,是四大长老的决议,报请青溪蛮王下令的。。。。。。”
“那沙呼蚩是不是立即就恼羞成怒了,要去为他娘亲报仇?”苏凌问道。
大祭司看了苏凌一眼,忽地摇了摇头道:“不,苏凌。。。。。。你这想法跟我当时想的一模一样,我也以为沙呼蚩会立即要报仇。。。。。。可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是,那沙呼蚩听我说完一切,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依旧淡淡的笑着,轻轻地对我,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什么。。。。。。”
“他说。。。。。。好,我明白了。。。。。。多谢大祭司告诉我这些。。。。。。我去做活计去了。。。。。。”
苏凌闻言,大大的出乎意料道:“他竟然这样反应,问完了所有,然后就什么过激的反应都没有?。。。。。。”
大祭司点了点头道:“是的。。。。。。当时他的反应也是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想要多说几句,安慰他一番。。。。。。然而,他却根本不等我出言,转身静静的走了。。。。。。”
“我以为。。。。。。他定然会寻机复仇或者闹事。。。。。。可是,接下来的十数天里,一切似乎都十分的正常,一切都跟以前一模一样。。。。。。沙呼蚩仍旧是每天早早的起来,一丝不苟地做打扫神殿、擦拭巫神神像、做蛊道功课,一日三餐,照样十分及时的做好,然后叫我吃饭,毕恭毕敬。。。。。。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未曾生过一样。。。。。。”大祭司声音低沉道。
“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沙呼蚩不可能就此罢休的。。。。。。”苏凌缓缓说道。
“唉。。。。。。这怪我当时心存侥幸。。。。。。以为可能有关他的一切,他已经释怀了,或者他认清了现实。。。。。。他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我甚至想过,随着日子过去,这风波也会终将过去。。。。。。”
大祭司说完这些,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面容之上显出痛苦的神色,半晌,声音愈加的沧桑和低沉道:“诚如苏凌你所言,原来一切都是他故意做出来的表象。。。。。。事后生的一切,皆证明了,他不过是一时的隐忍和蛰伏,他在悄悄的等待着复仇的时机。。。。。。而这个时机,终于在十几天后,被他等到了。。。。。。”
“等到了?。。。。。。大祭司您的意思是?。。。。。。”苏凌诧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