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过后,秋阴一无所获,一张张纸上都是些没用的内容,只能看到过去人们枯燥乏味的重复的一天。
她立刻又想到,在这个日期附近,喜欢写字打草稿的谢母会不会在笔记本上留下线索呢?
不同于工作日志,谢母的笔记本使用的时间长短不一。有的用上了一年,这是专门用作意识形态的学习笔记的。有的只用上两三个月,里面都没写几页,只零散地记载了一些内容,就被弃之不用
这些笔记本的每一页的左上角或右上角在印制有预留日期填空。谢母有的在左上角写上了日期,直接就有时间。有时候在内容中会有些8位数日期,比如笔记本中有一篇谢母草拟预算申请的底稿,在底稿的底下附上了日期,那笔记本是什么时候用的也是一眼洞明的。有的写了些备忘事项(譬如后天去某市的某所),这略有困难,因为没有写具体哪年,但结合上下文的线索或可猜测。
综合这全部的线索,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果真找到了一些线索。在一本本子的中间几页上,她看到写了那么几段话:
第一行:——划掉的大量无法辨识的字迹——
第二行:一个人站在一个闪烁着白光的地方在看这句话。
第一行字,谢母划痕密集,秋阴看了半天只看出可能是在写实验地点和日期、天气啊状况。后面几行字谢母可能也想划掉,但匆忙之间只随意划了两划,因此可以完全辨识。
她继续向下看。
第三行:我该写下这段话吗?但我确实看到了某个时刻有人在看这段话。
第四行:如果你在看这段话的话,如果我这么写的话,你看到的是这段
第五行:话吗?
第六行:在晶体中所折射出的曼妙的景象,只存在于一瞬之中。我不能看清。
“看到,是什么意思?”
新的疑窦接踵而来。
然而对于秋阴而言,看到这段内容或许是一件并不幸运的事情。她在第一瞬间就想起了之前她所忽视的一系列关于时间与晶体的单词片段,然后她灵敏的思维立马就飞跃到了她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与它带来的一系列情报上。
“明都……”
李明都的时间漂流。
“预知未来……”
以及,由他所讲述的在一万年前所生的不可思议的事件之一。
而那块由远古的原始熊部落巫师巫咸所保管的东西,在一万年前业已丢失,无人知晓它在历史中最后的下落。
换而言之……那件东西、是否、仍然在地球上?
她继续往下看。
第七行:如果你看到了这段话的话,请留在原地可能会更安全。
第八行:景象里是怎么写的,我就是怎么做的。
这几行话都有漫不经心的划痕。或者谢母在写这些的时候并不认真。
秋阴继续往后翻去,但后面的纸页都是空无一字,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这几段话,会是她看到了我在读这段话,因此给我留下的纸条吗?”
她继续翻找。但已经没有其他更多的提示了。
或者有,但在五十年前就已经被销毁了。
“如果有一件东西,那么神秘和伟大,值得花费人力物力来穷尽其奥秘……那么,母亲不应该调离这个项目才对……或者,作为先期参与者,要对这个项目负有持之以恒的责任。”
哪怕中途退出,也会有不可推卸的帮助的义务。
但就秋阴所知,谢母后来没有从事任何一种特密工作,她仅做抽象理论的研究,献身于自然科学的奥秘。这些理论研究并没有占据谢母太多的时间。谢母仍有空暇带孩子,也有空暇书写她的人文书籍。
并且后来,秋阴也对此事一无所知,莫非这东西又重新遗失了?
“而且,又是为什么叫我留在这里更安全,难道她看到了什么?比如说我……一旦离开基地,就会遇到危险……我应该没做什么招人记恨的事情吧。”
她是想做一个战地记者的,而且如果她做,一定会得罪不少人,但这个时代似乎没有记者的生存空间,她很难和代人们竞争。她到现在还是一事无成。
就在这时,灯光猛地闪烁了一下。
整个地下室忽然陷入黑暗,足足维持了数秒钟才重回光明。短暂鬼魅的时间里,秋阴眯起了自己尖利又漂亮的眼睛,走回通道,拿起个端联系唐正道:
“喂,唐叔,在吗?底下的光线闪得厉害,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要不要马上上来。”
好一会儿,通讯那头没有声音,大概一分钟后才有回响,那头嘈杂,唐正的语调平静,但难掩焦躁:
“可能,是输电不稳,好像有强烈的干扰。我等会儿下来看看。”
秋阴放下了心,继续在书堆里寻觅。
不一会儿,楼梯口就响起了脚步声。
她放好书本,撕下笔记的这一页,和那片纸片一起藏在大衣内侧,走出房间。而电梯方向好几个冬眠人正在走过来。
除了唐正以外,还有几个中年人老年人,好像都是这块冬眠人居住区的公务工作者。
秋阴往前略走几步,正要打招呼的时候,觉他们身边的景象略有弯曲,尤其是墙,两侧的墙面像是凹陷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