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五条悟将小惠的事说出去?”
“他是十影法,不用我操心,有无数人上赶着操心。”
禅院甚尔甩开五条悟后,立刻打车来到了瑛纪的实验室。
瑛纪已经回来了,他脱了栗坂的马甲,将事情安排好了之后,一时间没什么要做的事,却完全提不起精神,整个人显得恹恹的。
瑛纪有气无力地说:“你要是不想见五条悟,还是赶紧走吧,他恐怕很快就跑来找我了。”
禅院甚尔挑了挑眉,他突然伸手摁住了瑛纪的脑袋,还揉了揉:“你这是怎么了?像是遭到了人生重大打击似的,给我提起精神啊。”
由于禅院甚尔的度太快,瑛纪此刻又不在状态,竟来不及躲避,被揉了个正着。
“唔,嗷,你干嘛?!”
瑛纪忙不迭去掐禅院甚尔的手腕,奈何单比身体力量,瑛纪并不是禅院甚尔的对手,于是他像是被摁住的小猫咪,很快头就乱成鸡窝,狼狈极了。
“不干什么。”禅院甚尔欺负完了瑛纪,懒洋洋地说:“看你头上有垃圾。”
瑛纪恶狠狠地瞪了禅院甚尔一眼,伸手撸了撸头,迟疑了几秒才道:“甚尔,你抛弃了小惠,不怕葵生生气吗?”
禅院甚尔满不在乎地说:“她肯定生气,但我宁愿看她生气的样子,也不想看她死掉。”
“……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小惠和葵生之间出现了矛盾,你怎么处理?”
“那肯定要暴揍惠那小子一顿啊!”
禅院甚尔想都不想就回答瑛纪的问题:“那小子可是咒术师、十影法,你搞清楚,咒术师和普通人没得比,咒术师能轻易伤害普通人,很耐揍的。”
他这么说着,似笑非笑地瞟瑛纪,“怎么,戳了你哥的痛点,心疼了?”
瑛纪的心情顿时灰暗下来,他沉默良久才道:“……我不知道。”
禅院甚尔一愣:“你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都不知道吗?”
瑛纪侧脸,细碎的黑色丝遮挡住了他的神情,只看得到他白皙的脸颊,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哥哥看栗坂的眼神很愤怒,满是憎恨,我、我见到那样的哥哥,当然会心疼啦。”
可是啊,注视着夏油杰那张扭曲愤怒的面容,瑛纪心底同时竟又泛起了淡淡的喜悦和高兴。
“哪怕他忘记了,哪怕他不知道……可他的身体、他的血肉和灵魂仍然记得那股愤怒和憎恨,被过去困扰的人不是我一个,哥哥和我同在,这样的感情……太卑劣了。”
瑛纪伪装【栗坂】时的喜悦和高兴并非假扮,而是真实的、自内心升腾出的情绪,所以才那么富有感染力,甚至混淆了夏油杰对茜姬的感知。
瑛纪并非故意去踩夏油杰的雷点,可在那一刻,瑛纪竟完全无法忍耐,下意识地就说出了那样充满挑衅的话语。
因为他真的很高兴。
瑛纪为夏油杰的憎恨
而高兴,却又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他压抑不住自己这些复杂的、混乱的情绪,所以整个人有些消沉郁闷。
此刻瑛纪只能庆幸现在是人不是神器,不会产生任何恙,否则他肯定会被神主折断的。
禅院甚尔倒是笑了:“那这不是挺好的吗?本以为和自己不同的兄长本质与自己一样,你还有什么可消沉的?”
瑛纪蔫蔫地说:“以后哥哥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禅院甚尔:“他生气关你屁事?”
瑛纪:???
他疑惑地看着禅院甚尔:“怎么与我无关?哥哥气我,不理我了怎么办?”
“……你是没断奶的小屁孩吗?”禅院甚尔一脸嫌弃,“他不理你,你回家找你妈呗。”
“那不一样。”瑛纪反驳,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哦,你和我不同,你是绝对站葵生这边的。”
虽然禅院甚尔的老婆和儿子一个是普通人一个是咒术师,但禅院甚尔无限偏他老婆,噫,这么一想小惠好惨!
“你也说了,小惠是十影法,你小心他将来揍你。”
禅院甚尔完全不虚:“无所谓,他要揍我最早也得二十年后了。”
瑛纪继续提醒禅院甚尔:“如果你死了,葵生怎么办?”
“不是有惠吗?”
“额,你确定惠会保护葵生?”
虽然瑛纪不会阻拦葵生看望小惠,也高兴小惠有两个妈妈照看,但禅院甚尔这副吃定了的模样真的很欠揍哎。
“……他是我儿子,所以我知道。”禅院甚尔的神色突然沉静下来,“如果重要之人死亡,他会活不下去的,就和我一样。”
是葵生将他从垃圾堆里拉扯出来,若是葵生死了,他会重新自我堕落,放弃剩余的人生。
“他需要找一个支撑他活下去的人或者事,如果没有,我临死前会诅咒他,给他一个理由,所以我不担心之后的事。”
说到这里,禅院甚尔起身,他拉开门,提醒瑛纪:“你站在普通人和咒术师中间,小心最后两边不讨好。”
咔嚓,禅院甚尔关门离开了,瑛纪落寞地坐在廊下,许久才道:“可不管是哥哥还是妈妈,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