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居胥山以北八百里,距离北海(贝加尔湖古称)二十里的一处土壤肥沃,水草丰美之地,此时鲜卑王庭汗帐正驻扎于此。
自和连召集鲜卑各部落青壮,聚兵三十万南下入侵大汉,却在大汉并州雁门关外一战覆灭二十万大军,在幽州折损十万人马后,和连在草原上的威信便已经大打折扣。
也就在这个时候,原居于北海一带的乞伏部与更北方南下的丁零一族相结合,渐渐吞并了斯引、出连、叱卢、鹿结等部,在北海一带形成了一股新兴势力,对和连的鲜卑王庭亦是表面臣服。而狼居胥山一带,小种鲜卑柯比能部在和连败逃北海后,开始大肆吸纳北逃的各个部族,特别是在吕布、公孙瓒扫荡大汉边境草原时被打散、打残的部族和牧民,使得柯比能部规模短时间内隐隐有越鲜卑王庭的趋势,逐渐脱离了王庭的掌控。
“大汗!西部鲜卑宴荔游大人率领的五万大军自进入凉州占领居延城,一路攻到张掖以北的昭武城,围城近一月未克后,便断了消息,直到前几日才有消息从羌族那边传来,说宴荔游大人几乎全军覆没,只带着千余残兵逃往了西域诸国。”
“啊~,气煞吾也!咳~咳~咳~!”和连听到消息顿时气的满脸通红,剧咳不止,好半晌才在仆役的照料下止住咳,对着刚刚禀报的魁头道“传吾之命,让西部鲜卑重选三位大人,并命西部鲜卑上供牛羊五千,美人一百以作惩戒!”
魁头闻言微微一顿,但还是很快答应下来,随后便出了汗帐回到自己的帐篷。只是此时魁头的帐篷中却有六七人在此等候。
魁头进到帐中先是失望的摇了摇头,然后开口道“大汗刚刚下令,让西部鲜卑重选三位大人,同时让西部鲜卑上供牛羊五千,美人一百!”
“这。。。大汗这是何意?这是准备把三十万大军折损之罪扣在我西部鲜卑头上?”西部鲜卑索头部领拓跋诘汾瞪着眼睛问道。
“唉~,拓跋领,自大汗大败而归之后,眼中除了美酒、美人以外,就几乎不过问其他了,就连现在北面的乞伏部,南面的柯比能部做大,大汗都只是派人前去斥责。”
“啊?怎会如此?大汗是不是被你们这些人蒙蔽了,你们并未向大汗禀报实情?”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跳了出来,指着魁头质疑道。
“力微!不可无礼!”拓跋诘汾歉意的对着魁头拱手致歉“犬子力微一向直来直去,还望魁头大人见谅!唉~只是如此,我鲜卑一族恐怕也将步了那匈奴后尘啊!”说完还不住摇头叹息。
“呵呵,拓跋领言重了,力微小兄弟正是我鲜卑儿郎真性情也,我岂会怪罪?”魁头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接着道“不过拓跋领说的没错,我鲜卑恐将步匈奴后尘,不!可能会比匈奴更糟糕!”
魁头这话一出,其他几名各部落的领顿时一惊,因为几人前来是看拓跋诘汾的面子,希望为西部鲜卑求情,可谁知道连和连的面都没见到,因此几人只是对现在的鲜卑可汗和连失望罢了,但还没有其他想法,可这一刻魁头这句话一出,让几人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于是全都全神贯注的准备听魁头接下来准备说什么。
魁头一看众人神情,心中暗喜,于是开口道“诸位领,檀石槐大汗十年前大败于幽州,折损人马十余万,还被那大汉如今的大将军何彧生擒,自那时开始,我鲜卑是不是一直在被那何彧压制?如今和连大汗更是将我鲜卑三十万青壮折损,导致我鲜卑战力大损,不得不将王庭北迁,你们想一想是不是很像曾经的匈奴面对大汉?”
几名领闻言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则是有些迟疑道“魁头大人所说确实很类似,只是我们可没有被如今的大汉攻破过王庭,所以我们肯定比匈奴强,只要养精蓄锐十余年,到时候我们又可卷土重来!”
“哦?各位领真是这么认为的?那好,各位领回想一下,现在大汉的那位大将军的所作所为,他虽然没有带兵攻破我们的鲜卑王庭,但他先是在幽州一带实行拉拢政策,渐渐导致各部族小部落大量依附,随后这一政策又蔓延至并州一带,到如今更是大汉边境千里之内已无我鲜卑立足之地!所以即使我们养精蓄锐十年,再次南下将要面对的就不止是大汉了,还有这些依附大汉的小部落!”
“难道我们不能拉拢那些小部落?”另一位领疑惑的问道,只是这话一出,拓跋诘汾和其他几位领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只有拓跋力微冲口而出“嘿嘿!拉拢?拿什么拉拢?食盐、铁器、粮食这些东西我们自己都缺,人家凭什么要倒向我们?”
魁头点头应和“是啊,我们没有办法拉拢那些小部落的,到时候我们还何谈卷土重来?”
“嘶~,这。。。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族人们不能不吃盐、不吃粮食啊?”
魁头双眼幽光闪烁,轻声说道“办法倒是有,第一就是继续派人南下去抢,只是如今的形势,恐怕我们不但抢不到,还有可能承受不起折损;第二就是远遁他方,像匈奴西迁的那支一样,再找一块生存之地,只是未知太大,我们谁都不敢肯定能否找到可以栖息之地;第三,与大汉重修旧好,遣使称臣,以牛羊换食盐和粮食!等到大汉再次虚弱之时,就又可以刀兵换粮了!”说到最后魁头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众人听到魁头这番话,心中是翻江倒海,没想到大汗的这侄子竟然如此有智计,顿时纷纷表态愿从第三策。
而魁头却一句话将众人的热情浇灭“诸位领自是明见万里,可若要与大汉朝重修旧好,大汗那一关怎么过?要知道檀石槐大汗之仇,如今损兵之仇都不可能让大汗低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