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如今丽娜姑娘的全身经脉均已大损,只怕……”
“丽娜定是为了救文琅,才自舍性命,服用此等烈性之药,以救文琅脱险的。”赵敏不由自主抹了抹眼泪。
这赵敏年轻时便机敏无比,不愧一个“敏”字,行事计划极其细致周密,此时一猜,便已将事情来龙去脉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想来差不多,这位丽娜姑娘确实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张无忌想的更多的是丽娜的伤,倒是没想这么多,听了赵敏的话,深以为然,也不由点头道。
“那你得救救她呀。”赵敏道。
“是啊是啊,爹爹,你救救丽娜姐姐啊,救救她呀。”明昭仍是摇着爹爹的手不放。
“呵呵,爹爹会救的,明昭放心,明昭乖啊。”张无忌低下身来,笑着拍拍女儿的小脸蛋,双站起身来,肃然道:“救活应该不难,只不过……只不过可能她这身内功是保不住了,经脉已是大损,极难恢复。”
“呵呵,这个容易,反正丽娜内功也不高。”听说有救,赵敏登时放下心来,笑道:“大不了我教她招式,想当年我不是也没什么内功吗?不一样的把你们中原各大武林门派中的招式学了个遍吗?许多人都不是我的对手呢。”
张无忌想起当年赵敏在大都万安寺中囚禁中原武林群雄,一个个逼问武功招式,世事如烟,一转眼间已是二十余年了,也是一笑:“呵呵,还说这些?当年韦蝠王往你脸上抹鞋泥,不是也把你吓得够呛吗?”
“哼,韦一笑这个仇我还没报呢……无忌,你和我在一起,你那些法王啊使者啊什么的,都恨不得我死了才好呢。”
“呵呵,怎么会呢?敏妹,后来不是都和好了吗?后来在少林寺救义父,我们不是都在一起吗?还有宋师伯他们,不都接受你了吗?”张无忌笑道。
“也不知道这些人现在都怎么样了,都二十余年了……”赵敏喃喃道:“对了,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回来之后我跟你说的,韦一笑已死在了京师,文琅的轻功是韦一笑教的,也是他葬的。”
“我知道,我与蝠王二十多年不见,却是天人永别了……”张无忌叹道:“义父他们也都年事已高,太师父二十余年前就已经一百多岁了,如今只怕……只怕也都过去了……有时间咱们还真得出山看看,让明昭明武他们也去看看,若是还活着,还能再见上一面……还有太师父,最少也得到他们坟上去看看……”
张无忌陷入回忆之中。
“嗯,不过现在朱元璋当了皇帝都把明教都禁了,你明教那些老兄弟恐怕也不知道现在在哪呢。”赵敏又道。
“朱兄弟禁了明教,也不一定就是坏事。明教有许多兄弟都在大明当了官封了侯,常大哥徐大哥,还有汤大哥他们都是,自然比草莽之时强得太多。只要对百姓有好处,禁了也就禁了吧,我出山采办东西,看到百姓安居乐业,也着实替我朱兄弟高兴,他会是个好皇帝的。”
“那杨逍他们呢?禁了明教他们会在哪?还有你的不悔妹妹,蛛儿妹妹,还有周姑娘。”赵敏斜着眼盯着张无忌。
“明教在中原禁了,西域还有,杨左使他们应该在西域吧?这明教本就是西域的门派,总坛光明顶也在西域,这倒没什么关系。不悔妹妹自然还在武当,只不过不知道她和殷六叔怎样了。蛛儿不知嫁人没有,也许还和舅舅在一起,他们父女二人应该和好了吧?周姑娘……二十余年前我们隐居之后就没有了她的消息,也不知道如今在哪,过得怎样。”张无忌喃喃道。
“哼,想她了吧?那你去找你的周姑娘啊,你们可是拜过堂的正经夫妻呢,你现在去找她呀,重续前缘,多好。”赵敏又赌起气来。
“看你说的,敏妹,这辈子我有你一个已是足矣,芷若……我和她是有缘无份的,其实她心里也挺苦的,以前许多错事她也是无奈之下才做的。”
“哟,芷若芷若,叫得多亲密,心疼了吧?快去找她,还来得及……哼!”赵敏酸溜溜地说。
“又来了……”张无忌无奈地白了赵敏一眼:“你是知道我的心的,敏妹,我当初既然和你在一起,就不会再改变。如今明武兄弟,还有明昭,都这么大了,还说这些话干啥?”
“哼,瞧瞧你那臭样。”赵敏撇着嘴说,自己也不由得笑了出来。
张无忌沉吟不语。
“怎么?说着你痛处了?”赵敏斜了张无忌一眼。
“我在想丽娜姑娘和朱公子的伤势。”
“哦,呵呵,一下都扯远了,忘了正事了。丽娜你只管给治毒就行了,内力没了就没了,我来教她招式,当年我学了无数的招式,好多都没用过呢,全教给她。这孩子,就她救文琅的这份心,我就喜欢,和上次玥丫头一样,上次我还没看出来呢,丽娜也实在是个好孩子。对了,文琅的伤怎么样?”
“朱公子的伤我刚刚还没仔细检查,不过我探了一下他的脉息,真力散乱,在体内左冲右突,不顺着经脉游走,完全乱了套,想是受了极重的内伤,真力被人震散,无法凝聚,若是常人,这真力早已散尽了,不过朱公子修习的似乎是道家先天真气,颇为纯正,底子极厚,才能支撑至今,不过若不加紧医治,恐怕这身内功也得废了。”张无忌沉吟道。
“那你快治啊。”赵敏听说如此严重,急道。
“怪的是朱公子似乎也中了一种毒,这种毒和丽娜的又不一样,我先用银针替朱公子稳住内息,再慢慢仔细检查,妥为医治。说实话,朱公子伤虽重,却还没有丽娜这毒凶险,只需找对方法,徐徐调治,不难痊愈,最重要的是须得想法压制住他的内力,让其归经入脉而已。”张无忌一边思索一边道。
“你是说先治丽娜?”
“当然是一齐治,只不过丽娜姑娘这边我须得好好想想解毒的药物,至于朱公子的伤,我先想办法把毒稳住,再压住他的内力再说。”
“要我帮手吗?”
“呵呵,不用,敏妹,你把他们照应好就行。治他们俩的伤我如今都还没什么把握呢,须得看看医书,找个方子出来。”
“嗯,行吧,那我先安排他们俩沐浴洗洗再说,看把丽娜累的,都不成人形了,着实让人心疼。”赵敏一边说一边微微摇了摇头,抬高声音叫道:“明武,明逊,去烧些水,给你丽娜姐姐和文琅哥哥沐浴。”
“哎。”两兄弟的答应声都是整齐划一,不愧是一胎双生的兄弟。
丽娜仍是昏睡不醒,替她洗浴的自然是赵敏和张明昭了。
解开丽娜的衣衫,看着丽娜身上也和脸上一样红一块灰一块的,极是吓人,赵敏都是不住地摇头叹息,越怜爱这个为了朱文琅宁舍自己性命的小姑娘。至于明昭,早已哭成一个泪人,一边抹眼泪一边用瓢往丽娜的身上淋水。
至于给朱文琅沐浴,便只有张无忌自己亲自动手了,还有明武明逊兄弟俩在一边相助。
朱文琅一直昏迷不醒,任他三人摆布,只见朱文琅全身上下除了左右两肩上都包扎着纱布,其余地方都是完好无损,一点伤也没负。
张无忌小心地揭开朱文琅左肩的纱布,原来是一道剑伤,长约三四寸,入肉约摸半寸,虽是看着吓人,却只是外伤,并非伤筋动骨。
张无忌再拆开朱文琅右肩的纱布,入眼便见是五个血洞,心头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