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走向前几步说道:“今天这天气不一样,你看这大雾笼罩的,咱们自个都快看不清自个了,哪还能看到什么桥啊!”
林东说到自然在理,今天这天气有点非同寻常,真到了密林之中可就是四大皆空,与外世隔绝了。
萧楚心里知道,野外行走,最重要的是方向。也正因为如此,她从一出发时,就有意记住了梧桐镇和桐湖的方位,以两岸大山为东西两侧,桐湖与梧桐镇就是南北对照,形成一上一下,一前一后之势。
此刻她拿出指北针,挥手晃动了几下,指北针没错,依然指着后方的梧桐镇,看来路线是对的。
萧楚怕两人走了些路,吃不消,便说道:“要不我们先歇一会儿,喝点水补充一下。”
林东回头,刚想说没事,就听见罗采儿在前面大声喊道:“你们快来看,路被堵了。”
两人听后,赶忙加快脚步迎了上去。“糟糕,遇上了山体滑坡。”萧楚镇定道。
眼前一幕,一大堆山石夹杂着泥土,还有这段的树枝什么的阻断了进桐湖的路。“看来连日的雨,导致了山中泥土松软,就有了这滑坡。”林东的推测,不难理解,罗采儿现在想的是怎么从这过去,若是用爬的可有些艰难,且这些山石质地松软,万一爬上去再次松动可就麻烦了。
萧楚也皱起眉头来,这刚准备歇一会儿,这会儿可真就歇菜了。“还有没有其它的路?”萧楚问罗采儿。
“我知道的,就这一条。”罗采儿表示无奈。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从林子里穿过去。”林东提议。眼下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但没到桐湖之前提前进入林子,很容易迷失方向,倘若真这样做,冒的风险可一点也不小。
萧楚没有对林东的提议作出评判,而是转而对两人说:“我们先歇一会儿吧!喝口水,让我先想想,现在这种情况确实有些棘手。”
两人就地坐下,拿出水壶,山中多雨,气候潮湿,一路而来,倒是不曾感到口渴;只是难题随之而来,让人伤脑。
择地就坐之后,环看四周山林,确实比之前凄凉了许多,也幽静了许多。茂密的林子,仿佛密不透风,除过眼前这条被枯枝乱石给阻断的去路,再无它路。
三人一筹莫展,就连经验丰富的萧楚,此刻也是眉头紧锁,安静的在思量着什么!
“今天真不是个好时候!”林东抬眼望着眼前被阻断的路有些心灰意冷的说道。
罗采儿回顾他二人一眼,有些自责。不过,这种突发情况,谁也无法料到,她只怨自己之前没有好好打听一下,此去桐湖的诸多路况。当然了,那时候的罗采儿,又怎会想到今天发生的这些呢!
就当三人踌躇不前之时,恍惚间,萧楚的眼角的余光之中,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远处山林之间抖动。
晨雾弥漫,山风说大不大,甚至可以说没有,萧楚料定这必不是什么风吹过的动象,而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于是她苍然起身,目光之中流露出一股犀利,慢着步子往林子异动的方向走去。
看见萧楚起身,林东发现不对劲,罗采儿问“怎么了?”
“嘘!别说话。”林东示意罗采儿道,尽管他此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萧楚的举动可以看出,必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这一下子,二人皆不敢言语,就连呼吸都是缓慢的一吸一吐,异常的小心,脸上只浮现出紧张与期待的样色来。
而萧楚此刻,已经离那片有异动的林子不到两步之远,她没有多想,抓起地上的一棵木棍,握在手中,以做防备之用,无论林子里的东西是否会对自己造成伤害,先提前提防着,总是没错。
尽展在萧楚眼前的是一片矮脚灌木丛,长期被雨水滋润,显得湿漉无比。萧楚走近以后,灌木丛里的东西似乎并没有察觉,还是在动作,使得灌木丛沙沙作响。
这时,罗采儿慌忙赶来,刚想出声问些什么!被萧楚制止,萧楚向身后两人看了看,示意他们后退,小心谨慎着。
她自己则把手中的木棍伸向灌木丛,准备一探究竟。萧楚有过很多野外工作的经验,因此她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在里面,顶多就是松鼠,野猪一类的,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当她用力把灌木丛拨开时,里面竟躺了一个人。
“是刚才那个哑巴。”萧楚又是一阵吃惊,她的目光没敢向别处看去,而是紧紧的落在眼前这个正在抽搐,口吐白沫的哑巴身上。
“她怎么了,怎么会这种症状?”罗采儿看到这哑巴展现出的样子,更是浑身发怵。
“估计是中毒了,林东,快把医药包拿来。”萧楚当机立断,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又倦身在这密林之中,必定是中毒无疑了。
林东听后,没敢再问什么,一个转身跑了几步,把背包里的医药包给翻了出来。
“给,你看看用哪个药?”林东一个箭步,把医药包递给萧楚。
“抗毒血清,里面有针筒,给他打一针。”萧楚说着,已经伸手去挽那哑巴的手,将他从灌木丛中抱了出来。
罗采儿在一旁显得茫然无措,不知该做些什么,见到萧楚把这模样怪状的哑巴抱了出来,便赶紧凑过身去,问“需要我做什么?”
“你把他的袖口扯开,林东负责给他打抗毒血清。”萧楚自己则按住了哑巴,不让他动弹,这哑巴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估计在这之前还落了水。
衣服破旧不堪,但不难看出是侗族服饰,是男孩子普遍穿的长袖大襟衣,通体为黑色,袖口处仍旧有银色的花纹绣上。
林东头一次遇到这种紧急的情况,慌忙取出抗毒血清,双手不停的抖了起来,脸上已经冒出了白汗。
萧楚见他如此,言道“别着急,慢慢来,往他胳膊上一扎就行。”
林东狠劲的点点头,开始出手,罗采儿也赶紧按住哑巴准备打抗毒血清的右手。他的这只手,消瘦得几乎只剩骨头,皮沾满了淤泥,也不知这哑巴究竟遭了些什么罪。
罗采儿看到这一幕,回想起他先前偷压缩饼干时候的场景,蓦然间觉得他真可怜,心头有了一阵触动。
血清很快被打入,哑巴昂着头,发丝渗进了嘴里,看他的嘴角处的淤泥,搞不好嘴巴里也都是淤泥。三人看他这个样子,沉默了好一会儿,都为他感到难过,这究竟是谁家的孩子,为何会落得如此田地,看他的样子,不过十二三岁,但估计已经流落很久很久了,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只因吸取的营养不足,故而浑身消瘦无比,脸上还有三个大小不一的青斑,嘴角歪斜,整个人简直不像个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