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佑的观察细致入微,夏晓珊很佩服。
她竖起了大拇指:“刘哥有一双火眼金睛。那你找懂玄学的人,为了什么呢?”
“那些专家推测,那条矿道就是一两天之内迅修建的。可是,在没有大型机械、例如盾构机的帮助下,一个月,也不可能建成。要想迅建成,除非是老矿道改造,或是某种神奇的力量造就。除了这两点,我想不到别的。晓珊,你从那条矿道走过,你应该了解情况的。”
“刘哥,那条矿道,我虽然走过两次。第一次是摸黑逃命,第二次是着急救人,说实话,也没怎么看清楚。不过,我感觉是新的。刘哥你是要找个能人,印证一下你的判断吗?告诉我,你倾向哪种?”
夏晓珊心说:当然是新的,那是神仙菩萨帮我开辟的新路。可是,我不能告诉你。就是原原本本说了,你也不会信。别说是你,我现在还半信半疑呢。当然,我希望神仙是真的。哈哈,命中有贵神相助,我就是天选之人。
“我没有倾向。在蛟神庙被烧之前,还有羊肉馆关门停业前,我倾向第一种。现在我糊涂了。我在这行里,干了这些年,什么古怪的事都碰到过。像东河煤矿这种离谱的事,还是第一次见。我想解开了那条矿道的谜底,东河矿难的真相也就差不多找到了。”
夏晓珊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人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刘哥,真相那么重要吗?你要找什么真相?”
“找令人满意的合理真相。晓珊,我只是预感东河矿难有玄机。本来这事不归我管的,可是它找上门来,我只能查下去。晓珊,我听说你曾经假扮你们老板唐蓉川,被矿工们抓走过,有这回事吗?”
“刘哥,关羽走麦城是他洗刷不掉的耻辱。我被他们抓走,比关羽还惨。我曾立誓,再不提及这件事。刘哥,你与别人不同,要是,要是真想听,我,我讲给你听。”夏晓珊说到后来,声音低微,几不可闻。
刘承佑没有立即回答,他加力踩了油门,过了立交桥,换了一条高路。
夏晓珊看到路边的牌子写着距离晋阳还有一百公里,心里就想应该如何抓住常乐的兴奋点,让他支持自己的建桥计划。
这时候刘承佑说话了:“晓珊,你当我是好朋友就讲讲经过,释放一下心中的委屈。我是个好听众。”
“好吧,那事还得从唐蓉川被围说起。这事说了奇怪,面试那天,我上午刚去贞元集团面试的,晚上就接到了被录取,有任务的通知…”
夏晓珊讲到她被捆住手脚,丢进猪圈里,跟几头母猪和猪仔过了整整一天时,她崩溃了。这件事,她没有向花熇嫣说,也警告吴刚不要说出去。她立过誓,永远不要说这件事。
没想到,她竟然对刘承佑说了,说的毫无保留,甚至描述了小猪在她身上撒尿、在她胸前乱拱乱咬的情形。
说这些的时候,夏晓珊泪水沾湿了胸前。当她说完了,再也忍不住,声泪俱下,呜呜咽咽起来。
刘承佑一边开车,一边听夏晓珊讲故事。一开始,夏晓珊的语调很平静,好像被捉住,困到关帝庙、丢到猪圈里的是别人。刘承佑还纳闷:这个娇弱的女子,她的心竟如铁石般刚硬。
他哪里想到,女孩子的心情,比六月的西湖还多变。
前面的天高气爽,竟会突然转变为暴雨狂风!面对嚎哭的女孩,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夏晓珊,急忙在应急车道停下车,从扶手箱里摸出包纸巾,抽出一张来,递给夏晓珊。
夏晓珊正哭得痛快!她太压抑、太憋屈了。她的屈辱经历需要有人来关心,她的心灵创伤需要有人去抚平。她没有接纸巾,而是继续哭,任苦涩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洒落在胸前。
刘承佑不知道该不该替夏晓珊擦泪水,他的手举在空中,僵住了。
他小声说:“晓珊,你受委屈了。擦擦眼泪吧。”他的手往前送一送,就快触到夏晓珊的鼻尖了。夏晓珊依然没有接纸巾,而且哭得更厉害了。如果是前面她哭得稀里哗啦,现在哭得山崩地裂了。
刘承佑硬着头皮,给夏晓珊擦眼泪。眼泪太多,纸巾瞬间就湿透,弄破,沾在夏晓珊的腮边。
“啊,对不起,沾上纸屑了。”他又抽了一张纸巾,去擦眼泪,还是不顶用。
刘承佑从扶手箱找出一块小方巾,探过去身子,给夏晓珊擦眼泪。
他边擦边劝:“哭吧哭吧,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就好了,憋在心里会得病的。一会儿,你告诉我抓你的人都有谁,我把他们都抓起来,给你报仇…”
夏晓珊双臂突然一张,紧紧搂住刘承佑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嘴!
夏晓珊的委屈得到释放,心情激荡起来。她的舌尖就像一条灵蛇,不只是在嘴唇上下游走,而是顶开刘承佑双唇,连舌尖也游进刘承佑的嘴巴里,不停的翻搅。
对于这一幕,刘承佑万万想不到的。他浑身僵硬,准确的说,是脖子僵硬,腰腿软。幸亏有扶手箱支撑着,不然他会酥软下去。
他被灵活的舌头搅得,心里也酥痒起来。软玉在抱,加上烈焰红唇,刘承佑再也忍不住了。他热烈地回应夏晓珊的激吻。两人的舌头,就像紧紧缠绕两条蛇,你上我下,你来我往的,交织在一起。
不好,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摄像头。刘承佑一惊,紧忙停下动作,回归座位。
他向车外看看,还好,这一段好像没看到摄像头。他擦擦额头的汗水,心里暗叫荒唐荒唐。
一只小手,一方手帕,轻揉地给他擦汗。
夏晓珊的声音似山涧清泉:“刘哥,谢谢你,我好多了。”
“我自己擦…”
“不用,我喜欢给你擦汗。这都是为我流的呀。”
“我太笨了,不应该让你讲那些事的。”
“我想讲给你听。刘哥,我喜欢你,在平阳收费站,我看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今天,我更加喜欢了…”
刘承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汗水又冒出来了,脖颈、后背都汗水涔涔,警服也湿透了。
夏晓珊赶紧去擦汗,擦完脸,又去擦脖子,还把小手探进刘承佑的衣领子,去擦他后背的汗水。
“我来,我自己来…”刘承佑身体后弯,屈肘去拿夏晓珊手中的方帕。
“让我来嘛,你放松些,哎呀,刚擦完的,又冒出汗来了。”
夏晓珊探出身子,顺着刘承佑的脊梁沟,去擦汗水。麻酥酥的感觉,令刘承佑忍不住哼了两声。晓珊一笑:“刘哥,弄疼你了?”
“没没,好痒。咱们还是赶路吧,在应急车道上,不太安全。”
夏晓珊收起方帕:“好吧,我心情好多了。咱们赶路。”
进入晋阳城区后,刘承佑关闭了警笛。他并不想在省府拉着警笛,呼啸而过。夏晓珊歪在座椅里,斜着头看两边的霓虹灯。
车子拐入一条满是大树的横街。这里没有造型奇特的霓虹灯,街两侧的路灯都是古香古色的,半隐半露在大树丛里。树影在街道上投下错落有致的疏影。
这就是省府街,是省委机关聚集的地方。夏晓珊来过几次了,不过晚上来,还是第一次。
她被省府街的夜色吸引,脑海里竟然冒出几句诗:众里寻他千百度,慕然回,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夏晓珊心里反复吟诵这几句词儿,忽觉好笑。
自己的那人,目前好像坐在驾驶位置上,全神贯注地,开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