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法阵启动,师父消失在血池中的事告知他后,他沉默片刻,神色莫测:“是么……我知道了。”
“你知道师父在哪里么?”
心月急切地问。
若非二人实力差距过大,她都想揪起他的衣领,让他别当谜语人。
心月曾得蛊灵赐蛊,虽然不是巫族同袍,陈不染也当她是半个自己人,并未计较她的冒犯:“多半点被拉去考核巫女了,你们不必太过担忧,契约尚在,她就还活着。”
闻言,她静心感受一番。
果然在心脉处,仍能体会到师父在自己身上留下的束缚,那令她安心的链接。
“抱歉,”心月低头:“是我关心则乱。”
“你对老祖宗很尽心,不必道歉。”
陈不染淡淡道,在血池旁坐下,还有心情评价起血冰中蛊灵本体的外貌:“我只见过秘境中的蛊灵大人,没想到它还有另一副面貌……小猴子,你从刚才一直看着我,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被点到名的参水一激灵,扯出个尴尬的微笑:“陈观主你有见到喜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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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不染没刻意收敛气息时,让参水属于动物的本能寒毛直竖,险些把原型都吓出来,夹起尾巴到角落猫着去:“只是因为我们一起来的,少了个人有点担心……”
“你倒是很善良。”
他抬了抬眉,语调平静,无褒也无贬,淡淡道:“不用担心她,她只是在执行我交代的另一项使命。既然老祖宗被拉入巫女考核了,一时半会从里面出不来……不,可能一年半载,七年,十年二十年,都是有可能的事,你们若是不想等,我可以送你们走。”
陈不染看得出老祖宗很爱护三个徒弟,因此不介意顺手帮她照看一把。
心月问:“师父会有生命危险吗?”
“那倒是不会,就是通过考核之前出不来,而这个考期也许乎你们想象的长。”
闻言,心月却是大松一口气,面上甚至见了欣喜之色:“那不要紧,我就在这里等候师父出来。”
另外二人也是同样想法。
“我从小云山离开之后,就一直跟着师父混,师父不在我都不知道去哪儿,就老老实实的在这等着挺好的。”
陈不染的目光落到最瘦削的女修身上:“那你呢?”
他第一次和渡星河见面时,她身边并没有这个人。
显然是在仙盟大比之后才新收的徒弟,感情没那么深。
“我?”
数九情沉吟:“陈前辈,我都到这儿来了,单凭我一人之力,绝对穿不过充满瘴气的沼泽,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选择,何况这里有许多可供制作法阵的原材料。”
虽然经过权衡,想法却很坚定。
陈不染对她高看了一番。
“其实,”
陈不染环顾周围:“我本来打算你们谁要舍老祖宗而去,就杀了谁。现在看来,却是我多虑了。”
“………啊?”
数九情瞪圆了眼,冒着大不敬的瞪向他,忍不住问出:“你刚才不是说,我们若是不想等,就可以送我们走吗?”
“是啊,”陈不染点点头,平和地说:“送你们一程。”
原来是送到阴曹地府的送。
数九情失语,默默地往角落挪了挪,离他远点儿。
陈不染没有再去理会他们。
迫于化神期的压迫,除了数九情在惊愕之下瞪过他之外,其他人都本能地没敢直视他。因此,他们也并未现,他白皙的肤色下隐隐透着红意,身上也有数处受了伤。
参水鼻头翕动,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人类的血,和蛊虫动物的血闻起来并无太大分别,可他嗅觉灵敏,能够分辨出,陈前辈身上所沾的,是人血。
谁能让他受伤?
呜呜……
参水瑟缩了一下,已经开始想念师父了。
……
阁楼中的时间一晃而过。
困在异空间之中,既不知春秋,也不知日夜长短。
只有不见天日的修炼。
在渡星河的转述中,小饭得知现在的巫族只剩下蛊修一途,把和天地沟通的《天地真解》丢得一干二净,寸步不出巴幽南岭,隐居于瘴气盆地之中,在正派宗门之间更是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居然沦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