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闫凤琴一起去找那卖我三轮车的老板算账,其实我不是不想去找他的,总觉得找他就显得我特别蠢,同时也怕闫凤琴跟他在路边叨叨让路人看笑话。
我这个人骨子里特别要面子,虽然这几年经历了这么多又何况我现在还在夜市摆摊。但我心里依然很要面子,人家卖三轮车的老板什么客人没遇到过,人家的嘴巴多溜啊,我怕闫凤琴说不过他怕两人在路边叨叨。
但老板下面的话让我差点没惊掉下巴。
只听那老板有些指责的对我们说:“我卖车从不投机倒把,我这店开多少年了你知道吗?我的车夜里就停在路边用铁链子拴在树上,怕被偷车上只放两块电瓶,你买车的时候给了钱急着骑车就走,我去屋里给你搬电瓶你一溜烟跑老远,我追了你几十米嗓子都喊破了你一个劲往前骑”
说着老板对我招手:“你进来,我给你看发票”
走进店里一股子轮胎味,店里乱七八糟到处都是电动车配件,还有一堆电瓶,像坟头。
老板从一张破写字台的抽屉里拿出一叠发票,翻了翻打开一张示意我看。
“你看我当时就给你备注了”
我拿起发票一看,上面果然写着日期价格和备注,备注是两块电瓶还差4块。
是真的,这个老板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不会预知我们今天会过来,他不会提前作假。
“你想想是不,你骑车走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后面有人喊你,我还能骗你咋的?”
我想了想,那天确实……好像有这么一回事,我以为老板标错价了骑的飞快,后面像是有人喊我。
我理直气壮的说:“那你也没给我开发票啊,开发票的话我会留电话的”
“电瓶少几块我都没追上你,还发票呢,我飞啊!”
始终一言不发的闫凤琴终于开口了:“什么都别说了,装电瓶吧!”
我和老板一起把三轮车上的架子抬了下来,打开车厢下面果然只有两块电瓶。
老板从屋里搬出一箱电瓶蹲在地上开始帮我安装,这期间我就蹲在他身边装作看的很认真的样子,其实我是在躲避闫凤琴的脸色,假装很认真。
();() 该来的还是来了,回去的路上闫凤琴把我一顿骂,骂我做事三心二意,骂我做事毛毛躁躁。
“买个车子你跑这么快干啥去,你是不是觉得你占人家便宜了”
“我当时就觉得挺便宜的,心想那货一定是标错价了,这不就着急了嘛!”
“人家是干啥吃的,人家能标错价,人家能吃了亏那生意还做个屁,你想啥呢?你有没有脑子啊你”
装聋,我就装聋,她强任她强清风拂山岗,我不信她不累。
……
我去了一趟花鸟市场。
市场在我们小区东边,中间隔着一个红绿灯,走路20分钟,骑电动车3分钟,我骑电动车1分钟就能到,原因是我骑电动车会选择闯红灯。千万别开车去,因为根本没地方停,特别是周末,南北路方圆几公里全是各种小贩,车子进去就出不来。
在这里插一件往事。
记的第一次逛花鸟市场的时候市场还不在这里,在我们市区南边的一个环岛,最近十几年市区变动太大我也忘了具体位置,好像是在皖北煤电那边。那次逛花鸟市场的时候我还很小,记的只有十几岁,一个屁大的孩子,我爸带我去的,他要给家里的画眉鸟买一点谷子,顺便把我给带上了。
去之前我爸一再提醒我,千万不要乱摸人家的东西说摔坏了赔不起,到地方以后我看到马路两边都是文物字画,玉石玛瑙珍珠青铜器一应俱全。那次还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
我爸说的没错,这地方的东西我要是不小心碰坏了还真赔不起,不是东西有多贵,而是老板太讹人。一个破玉佩要七八万,你要问为什么会这么贵老板会告诉你这是明朝的,朱元璋戴过的,千真万确。
我爸给家里的画眉鸟买了一点谷子和小米,然后就带着我在市场里转了几圈。
我爸身上有块玉,是一块清色的貔犰兽,我爸告诉我那块玉是他年轻下井挖煤的时候买的,说是井下很危险玉可以保佑人,就买了。
第一次见那块貔犰的时候还是清色的,多年不见那块玉已经变成了白色,而且里面仿佛有云白雾气,很神奇!我问我爸怎么回事,他告诉我说玉可以吸食人的汗水,这叫养玉。
();() 多年后那块玉裂开了,我爸说那块玉帮他挡了一命,所以裂开了,从此那块玉成了我们家的宝贝。
那次去花鸟市场我爸准备在买一块玉,我也想买一块,我们父子二人在花鸟市场转了一圈,在一个地摊停下了脚步,几万块钱的玉石摆了一地,最后我爸砍价以30元一件成交,随便挑选。
我爸选了一块清玉,他说无所谓只要用心就能把玉养起来,他很喜欢不值钱的玉石看着它们慢慢在自己身上变化,由清变白。
我问我爸:“会不会是假的啊!”
我爸回答我说:“我是行家。你挑好了给我看看就行了,我帮你鉴定”
我爸说什么我都信,于是我也买了一块。
我爸选择的依然是貔犰,但这次的貔犰上面爬着五种昆虫,俗称五毒,蝎子,蜘蛛,毒蛇,蜈蚣,蟾蜍。
我不喜欢在身上佩戴首饰,从小脖子上什么也不戴,所以这次也不例外,我选择了一枚戴在手指上的玉扳指,清色的。
我爸鉴定完毕以后告诉我:“这块不错,你慢慢戴,看着它慢慢的变色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很多年以后,我爸的那块五毒貔犰又变长了白色,而我的那枚玉扳指却被我弄丢在了上塰。
我和我爸的关系忽远忽近,父亲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我有时候很讨厌他,有时候有很畏惧他,青春期的时候经常跟他吵架,但这不代表我和他以前的关系不好。
他总是教我一些新鲜玩意,养花,种草,玩鸟,斗鸡。
一开始我很讨厌这些玩意,渐渐的我也喜欢上了这些玩意。
我爸说这是遗传,家族骨子里留下的东西,老一辈,也就是我爷爷的父亲往上都是大地主,飞鹰走狗使唤奴才,他们的生活特别奢侈,老爷喜欢鹌鹑,就从南方调运过来,让村里人把鹌鹑,村里人都来把鹌鹑,因为把鹌鹑的时候要喂食,他们可以趁机偷点小米装口袋回家煮稀饭吃。
我爷爷说老爷小时候骑马,这方圆百里都是我们家的良田。
太美好了,只是想想我都觉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