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对阮清婉而言是新生的好日子,她留梁言欢在新宅用饭,梁言欢同意了,让人回府去递了消息,这一夜二人把酒言欢,喝得晕乎乎的。
夜深了,阮清婉便让梁言欢在这里住下,就睡了她院中的另一间屋子。
喝过酒,她虽有些晕,可心底的开心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一个人坐在窗边,看了一夜的星星,从今往后,那忠义侯府再也困不住她。
次日关于忠义侯府世子夫人主动和离的消息便传得沸沸扬扬,这里头自然有成伯的手笔。
而阮清婉不知道的是,梁言欢也帮了大忙,要不然那些官眷怎么能知道得那么详细呢?
章柔儿的所作所为阮清婉并没有说,还不到收拾她的时候,但是章柔儿作为一个妾室,是如何逼得正室和离,梁言欢可是说得有鼻子有眼。
一时之间,指责宋钊文宠妾灭妻的数不胜数,再加上府中的债务,宋钊文只觉得压在身上的担子有千斤重。
阮清耀来信,过两日便要来京城接人了,阮清婉算了算日子,心道日子正好。
次日便是宋钊文签下的欠条到期的日子,阮清婉将欠条交给成伯,让他派人去忠义侯府要债。
偌大的忠义侯府,竟还不起八千两银子,一时之间又惹了不少笑话。
阮清婉便顺势让人将欠条的抄录本贴在了忠义侯府旁边的墙上,供来往行人评理。
成伯更是让人散播消息,忠义侯府已经成了空壳子,宋钊文动用前妻嫁妆却不归还,只怕银子都进了妾室的腰包里。
宋钊文知道阮清婉不会轻易放过他,却没想到是用这种方式,她到底做过他的妻子,忠义侯府丢了脸,对她有什么好处?
本想着这辈子也不要再见到阮清婉,可是为了忠义侯府,他还是又低头了,去她的住处求见。
而得到的回答只有两个字,“不见。”
宋钊文不知道阮清婉为何如此恨他,难道就只是因为章柔儿?
还是说他从前挪用她的嫁妆,她早就看在了眼里,找到机会便作?
阮清婉不见他,但他如今处境堪忧,必须一见,便让人盯着阮清婉的动向。
得知她出门逛街去了,宋钊文便等在一处茶楼,让人引她上楼见面。
梁言欢得知阮清婉马上就要回湖州去,十分舍不得她,这两日总来找她叙话,怕以后机会不多了。
此刻她顺着阮清婉的视线看上去,便看到了窗边的宋钊文,冷冷一笑,“他竟还敢找你。”
阮清婉还没说话,梁言欢便直接说道,“世子莫不是觉得对不住我阮姐姐,今日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自道歉?”
不等宋钊文开口,她又继续说道,“既然是道歉,那便要拿出诚意来,躲在楼上算什么。”
她一开口,引得过往的行人纷纷驻足,梁言欢轻哼了声,就不信宋钊文这么不要脸,当着人也能对阮姐姐提出无理要求。
被人看到了,宋钊文只得硬着头皮下楼来,他知道阮清婉的性子,要是不想让梁言欢说这些话,那梁言欢根本就没有开口的机会。
他下楼来,看着阮清婉,略带了些责备,“你知不知道忠义侯府如今被人说成什么样了?你到底做过世子夫人,抹黑侯府,对你而言能有什么好处?”
和离的女子本就被人轻看,要是婆家名声不好,那更是受影响,以后还想嫁什么好人家不成?
阮清婉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看到世子这么着急,对我而言就是好处了。”
宋钊文冷声道,“你嫁入侯府几年,也不曾亏待过你,何来这么多不满?我看你本就心思歹毒,怕是早已与人有染,才急着与我和离。”
这么多人在,损她的面子,也一样损阮清婉的,他就不信她不在意。
谁知阮清婉却是直视着他,“世子倒是说说我如何歹毒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世子开口借钱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还钱的这一日,还是说在你心里,嫁妆本就该随意动用?”
“侯府不曾亏待我,指的可是让我一个儿媳做了主母,婆母也要听我的?可那不是因为侯府是个空架子,想让我挪用嫁妆维持侯府体面吗?”
“老夫人和侯夫人的衣裳饰,有几样不是出自阮氏?侯爷日日饮用的佳酿,补身的药材,又是从何而来?世子做出个疼爱妻子的模样来,赚足了好名声,却又在外头养了外室,还哄着我拿钱纳你的外室进门,这事儿若不是有人亲眼看见,怕是我说破嘴皮子也没人信吧?”
“白纸黑字写下的欠条世子也不想认,忠义侯府难不成教的是吃人的规矩?”
以防有人不知道侯府的所作所为,阮清婉再抖落一遍,效果惊人。
本来人群中有人觉得她太过咄咄逼人,现在却都向着她了,直说和离提得好,侯府实在是欺人太甚。
宋钊文不仅没讨到好处,又丢了一回人,黑着脸离开了。
次日街头巷尾都在传,茶坊有了新的话本子,说的是京中一户高门宠妾灭妻的故事。
梁言欢听说之后还派人去打听了,得了消息便来找阮清婉。
“阮姐姐,你是不知道啊,那说书的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十分逗趣,就像自己当时在场似的,把你受的委屈都给说出来了。”
梁言欢觉得出了口气,笑着说,“听说忠义侯府派人去找麻烦,茶坊掌柜却是不搭理,说那话本子是早就写好了的,跟忠义侯府可没关系,又问他们,这么着急叫停,岂不是上赶着承认那故事里的人就是侯府世子?吓得侯府下人灰头土脸地回去了。”
盼儿和陶玉听着也觉得解气,那话本子写得可太真了,一点儿都没有夸张,侯府就是那么对待小姐的。
阮清婉听了之后却在想,她没让成伯做这事儿啊,难不成真是旁人看不下去了,替她叫屈?
可是情节又那么详细,就好像真的是有人亲眼看着一般,不像是说书先生凭空写的。
这事儿到底是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