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着就不冷。”单羽说。
陈涧握了握他的手,还行,这会儿还是暖的。
“老板娘是不是过来想让赔玻璃?”陈涧问。
“嗯。”单羽点了点头,“你想怎么处理这事儿?”
“赔个屁。”陈涧说,想想又有点儿不放心,“她没找你麻烦吧?”
“你是想问我找没找她麻烦吧?”单羽啧了一声。
陈涧笑了笑没说话。
“我是想找她麻烦来着,”单羽说,“本来不想管,她话说得太轻松了,听着不舒服。”
“这事儿……对于很多人来说,的确也不过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随口一句话而已,”陈涧轻声说,“我其实也……希望是这样。”
单羽愣了愣,转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越是随口一说,就越不会在意,越不在意,就越淡,”陈涧说,“只有越来越淡,最后才能没人记得,没人再会提起。”
“我想过你可能不想把事儿闹大,”单羽说,“但没想过会是这个角度。”
“过去很久了,”陈涧笑了笑,“我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孩儿了。”
“你真是……”单羽握了握他的手。
“我不是太在意这事儿,只是受不了突然有人用这事儿戳我,”陈涧也握紧他的手,一下下轻轻捏着,“同情也好,戳我也好,有时候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
“嗯?”单羽有些疑问。
“没人管的孩子,他们都是这样想的,”陈涧仰头靠着,“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我爸呢,为什么没管我。”
“……对。”单羽点了点头。
“我爸那会儿在市里,房子抵给人家以后,说好了再让我住一个月,”陈涧说,“他弄点儿钱回来租个房子,但我只住了半个月,人家说不够地方了,我就出来了。”
“你没告诉你爸是吗?”单羽问。
“嗯,他那会儿快急疯了,”陈涧说,“我也怕村里有人告诉他,就偷偷找地方住。”
“你怎么想的,睡棺材里。”单羽抬起胳膊,搂住了他的肩。
“那会儿入冬了,我一开始只是躲没人的那个屋里,但那屋没暖气,”陈涧声音很低,“我感觉那个棺材里暖和点儿……也没睡几天,就被小豆儿奶奶现了,那以后我就住他家了。”
“拿了你家房子的那家人呢?”单羽问,“还住那儿吗?”
“早搬走了,”陈涧说,“房子都荒了,前年已经塌了。”
单羽没说话,收紧了胳膊。
“都过去了,”陈涧说,“就过去吧。”
“嗯。”单羽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饿了。”陈涧闭着眼睛。
“我也饿。”单羽说。
陈涧枕着单羽的胳膊闭着眼睛,阳光铺在脸上,满眼金光闪烁,有种舒适的晕眩感,他虽然说了饿,但也没想动。
“去吃点儿东西还是回店里吃?”单羽问。
“回去吃吧,赵姐肯定做早饭了。”陈涧说。
这话说完,他俩谁也没动。
“要不你先张嘴。”单羽说。
“嗯?”陈涧偏过头,眯缝着眼瞅了瞅他。
“喝点儿风先垫垫。”单羽说。
陈涧笑了起来。
“走吗?”单羽问。
“嗯。”陈涧应了一声,凑过去在他唇边吻了一下。
刚想转开头,单羽手指点在了他脸上,吻了回来。
阳光就像突然炸开一般,又亮又暖,风都似乎被挡在了大片的金光之外。
回到大隐的时候,陈二虎坐在前台给刚到的客人办理入住,胡畔和三饼在餐厅吃不知道算早餐还是午餐的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