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之沉声:“大澄不容你胡作非为。”
担生从洞庭湖底破而出,他虽然在数十年前让国僧了意毁损了大半修为,但还不是能被眼前这和尚轻易威胁的存在。
担生:“岁数还没你蛇爷爷零头大,敢吓唬我?”
渡之眸底深沉,他一旦与担生交战,恐怕这湖心楼不保,整片湖也会江翻海搅,他正欲提醒辛禾雪远离此地。
试图探找寻踪镯的方位,却发觉四周无声无息,在他没有留意到的时候,那镯子已经碎裂。
辛禾雪?
渡之即刻像是心脏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升起空茫而慌乱的感觉。
心底的那道低哑之声幸灾乐祸,“哦豁,你心上人跑了。”
渡之从来是当恨真的话如耳旁风,从不在意,只是眼下的情况,又听恨真一说,本就从梦境中出来不稳定的心神愈加动荡。
恨真轻笑了一声。
这秃驴大势去了,就轮到他的机会来了。
透过渡之的眼睛,恨真眼中恶意森森,落在巨蛇的身上。
冷血动物的担生无端觉得蛇鳞格外发寒,好似谁要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
葫芦汀旁的湖,青天白日突生异象,翻江倒海,从滔天的水墙中冲出一头巨蛇,绞动着掀起一层又一层浪,高高的湖心楼不过顷刻间坍塌。
艄公摇着载满人的船在翻船之前搁浅上岸。
行人如同见了观潮一般围聚,眼睛都要瞪脱窗了,“蛇妖?有蛇妖?!”
水墙底下再破出一头金龙,闪着粼粼佛光,利爪如钩,像箭一样飞出去,和巨蛇缠斗在一起。
那些人很快看清楚了金龙头顶上的和尚。
“渡之大师?”
“听闻渡之大师的梭罗杖可以化作活龙,今日看了果真不假!”
日影西移,巨蛇在回合中败下阵来,活龙的利爪一勾,现出了原形。
不过是一条比成年男人长一些的水蛇罢了。
渡之踏到葫芦汀上,身上的不知道是蛇的血还是他的,不仅形容狼狈,神色也不复平静,反而心忧惶惶,他甚至无心留意到一缕红光自他额际破出,没入沉底的水蛇躯干中。
他向湖中走了两步,冰寒的湖水没过了他膝盖,沉重地坠在袈裟上,“辛禾雪?辛禾雪?辛夭?”
——在哪?
沉入水底的蛇猛然睁开双目,蛇瞳血色浓厚。
恨真熟悉了一下这幅躯壳,都是水生动物,虽说种族完全不一样,但游动起来也是差不多的。
至于找回他在安宁塔本来的躯壳,如今还未时尚早,需要从长计议。
不知道是担生手底下的哪个小卒妖怪向他传音,“蛇爷爷,不好了,你快些回来不周山!听说渡之到了许州地界,万一来查到我们寨子上,这可怎么好?”
恨真被困在渡之的身躯中数年,已经饿得饥肠辘辘。
蛇瞳阴鸷如阎罗,食欲浓重,赤色一片扩散开整个眼眶。
传音的小妖还在哭爹喊娘。
“慌什么?”恨真去往不周山的方向,冷嗤一声笑道,“你爷爷过来了。”
“先备好大餐吧。”
…………
日光煦暖。
雪白的鱼肚安静地翻回来。
现在是在哪O。o?
报恩O。o?
找谁报恩O。o?
蝴蝶鲤吐了两个泡泡。
辛禾雪花费了一点时间。
先不知道第几次听K将剧本重新说了一遍,再搞清楚了如今所处的时空。
他在新买来的驿图上标记了一处地点。
南方上京赶考的书生,都要经过许州和京城交接的不周山驿道。
他只需要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
他赶往不周山的方向,不知道为何,辛禾雪心中总有种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