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初升,光明驱赶阴冷黑暗,重新占领了这片苍茫的大地,未央殿内,薛渡早已醒来,他有很多年都没睡过了,如今能睡上半个时辰都是难得。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一丝血色也无,不过之前他每次从七星池里出来也是这副样子,他垂眸看着还在榻上熟睡的邵野,伸手掐了掐他的脸。
邵野哼了一声,偏过头继续睡。
真能睡,现在把他打一顿,他也不会醒过来的吗?
薛渡感觉自己的手又有点痒了,要不先咬一口吧。
不过在薛渡动作之前,邵野先醒了过来,他浓密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头顶的夜明珠明晃晃照得他眼睛疼,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适应了这光亮。
“醒了?”一旁的薛渡问他。
“嗯。”邵野闻声转头看去,见薛渡身上只披了一件黑色的大氅坐在他身边,单手支颐看着他的胸肌。
想起昨晚生的种种,邵野还有一种不大真实的感觉,他坐起身,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牙印是不少,但是没一点破皮的地方,尊上检查了一晚上都不知道要在哪里下嘴吗?
不对,他哪里都下过嘴了。
这大早上的,邵野感觉自己的兄弟又有点不受控制了,他别别扭扭地换了个姿势,看到薛渡胸膛上的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又想起自己还有一件事没与薛渡提起,他道:“尊上你等我一下。”
说完,没等薛渡伸手拦他,他自己就嗖的一下跳下床去,跑到自己昨晚脱下来的那堆衣服边,弯下腰里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薛渡坐在榻上,看着他弯腰时高高撅起的屁股,再次后悔自己昨晚怎么没好好打一顿。
他的脑子里装满各种与他形象严重不符的垃圾废料,邵野却是毫不知情,他在衣服里翻找一通,终于看到藏在最里面的那只小瓷罐。
邵野捡起瓷罐,立刻转过身对着榻上的薛渡神采飞扬道:“尊上,我拿到生肌膏了,可以把你身上的伤疤都给除去了。”
薛渡看着他手里的东西,轻轻啧了一声,是他什么人啊?连他身上有几块疤都要管一管?
邵野随便给自己穿了件衣服,然后小跑着来到薛渡面前,手里捧着那瓷罐,呲着两排小白牙,像是来邀功似的。
真可爱。
他要什么自己会不给他?
“放柜子上吧。”薛渡靠着身后的枕头,没什么精神道。
邵野问他:“尊上你不用吗?”
薛渡嗯了一声,道:“本座现在没什么力气。”
邵野立刻自荐道:“那属下可以帮尊上吧。”
帮他?图谋已久了吧。
薛渡看起来似乎有些为难,只是对上邵野那双真诚又清澈的眼睛,他还是没忍心拒绝道:“那就麻烦护法了。”
不麻烦不麻烦!
邵野迅打开手里的瓷罐,一股馥郁花香从里面飘出,邵野挖了一块在掌心揉开。
雪白的膏体遇热微微融化,质地粘稠滑腻,抹在皮肤上油亮亮的。
薛渡看着有些入神,他忽然问邵野:“这生肌膏还有其他用处吧。”
“啊?”邵野抬起头,茫然问,“还有其他用处吗?”!内的毒又作了?我们现在要去七星池那边吗?”
七星池也就那样吧,里面的水怕是已经压不住他身体里的火气了。
薛渡对邵野道:“不用,你躺下吧。”
邵野立刻按照薛渡的吩咐在罗汉床上躺好,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
尊上打算用他哪里的血,脖子?还是手腕?
薛渡单膝跪在罗汉榻上,他缓缓俯下身来,邵野看着他的动作,有些紧张地抓紧身下的薄毯,这是要用他的心头血吗?
薛渡低下头,先是伸出舌头尝了一下味道,大概是觉得味道不错,他张开嘴,在邵野的胸肌上咬下一口。
他叼着那块肉,牙齿在上面来回摩挲着,却始终没有用力咬破。
邵野想不明白薛渡这是在做什么,他几乎感觉不到疼,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但是仅存的理智提醒他,心头血应该不是这么取的吧?
难道是在给他麻醉?
尊上的技术还挺高的。
薛渡咬够了这一块又换了另一块,不亏待任何一边的胸肌。
邵野身上确实被他咬出一片红色,却是一点血都没见到,他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尊上?”
薛渡松开牙齿,抬头看邵野:“怎么了?咬疼你了?”
现在不咬疼才是问题吧?
邵野正要说话,却看薛渡的眼中闪过一丝红光,他愣了一下,也忘了自己的问题,下意识出声道:“尊上,你的眼睛……”
薛渡问他:“本座的眼睛怎么了?”
邵野仔细去看,却再看不到刚才那红光了,他对薛渡道:“可能是属下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