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足,扭头看了过去。
一间屋舍的门虚掩着,正有个人探头出来,他脸色充满了病态,冲着我招手。
潘寿!
找到了!
内心微喜,我立即走了过去。
到了那屋门前时,潘寿本来想伸手来拉我,可他忽地一僵,顿住手头动作,稍稍开了一些门,示意我进屋。
光线很暗,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痰液味。
屋子正中央烧着一口炉子,炭烧的通红。
这里很热,很干燥。
潘寿本来就削瘦,如今成了皮包骨头,嘴唇全然是细密裂纹。
苗三阳斜倚在墙上,昏迷不醒。
他比起潘寿,更要凄惨一些。
不光是脱水,两人鼻孔外翻,黑,一样是肺绝的相格!
“陈先生……如何了?怎么只有你一人……天医道观的人呢?”潘寿眼神极度渴望,带着浓烈的求生欲。
我默了片刻,才说:“跑了。”??“跑了!?”
潘寿语调拔高,露出惊怒的神态:“怎么会跑了!?”
我没立即回答,走到了苗三阳身前,蹲身下来,我脸色更难看,更为阴晴不定。
忽地,苗三阳微微睁开了眼,因为缺水,他眼睛都黄。
我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华大夫就是这样救人的,我当时离开前,说过被上身看到过的一切。
“没有在之前的位置找到你们,卦象指向东北方,见了那口旱魃,张炯等人太狂妄了……”
我低声,一字一句将先前的经过说了。
苗三阳稍稍恢复过来一些精神,枯黄的脸色,多了一抹惨白。
“看来……我等命该如此……”??“陈先生,你快些走吧……”
苗三阳明显是强弩之末了,本身单纯的阴阳先生,身体就比其余的三教九流要弱。
我摇摇头,低声说:“走,是不可能走的。”
正要说三苗也来了几人的事儿。
身后,却呼啸传来了一声劲风!
苗三阳脸色骤变,却撑不起来身体。
我没敢闪开,陡然转身。
潘寿居然持着一根尺长的铜杵,朝着我当头敲来!
铜杵顶端裹着布,正是他敲锣的物件。
“走!走不了了!一起死!”??“何邛已经死了,你给我们陪葬!”
潘寿语气分外虚弱,脸色却分外凶狠,端的是翻脸不认人!
我心头微沉,面不改色,并没有抬手去接,而是抬腿,一脚抵在了潘寿腰腹间!
他手狠狠下挥,是要敲我腿!
我快拔出血锈铜剑,直接一挑!
潘寿一样是毒根深种,力气并不大,铜杵脱手而出,哐当一声砸在墙上。
“你!”潘寿颤巍巍的抬起手,他鼓动腮帮子,那动作,赫然是咬了舌!
“潘寿!若我想走,早就一走了之!”
“没有走,自然就还有办法!”
“你若再无理取闹,我就要下狠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