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脚不慢,原本距离史蒂文也只有一二十米,无奈前方飞形成了包围圈。
路人在短暂的愣神后,看热闹不嫌事大,快地自地团团围住死亡现场。
莫伦与麦考夫拨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才走到了史蒂文尸体旁。
包围圈内侧出现一层“真空”状态。
路人们看热闹归看热闹,但自地距离尸体一米远,没有谁敢直接对史蒂文动手动脚。
紧接着人群齐齐出“嘶”的抽气声。
莫伦直接上手了。她弯下腰,摆正史蒂文的脑袋,看清了他的受伤部位。
这是一个熟悉的受伤位置。在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亲眼见识了脑部翼点的脆弱性。
麦考夫指触史蒂文的颈动脉位置,默数了半分钟,没有任何搏动。再试探鼻息,也没有反应。又观察瞳孔,呈散大状。
“乔治·史蒂文,确认死亡。”
麦考夫瞥了一眼路边。
史蒂文选择横冲的位置不好,是一处小型垃圾堆。果皮、金属块与废弃纸张等,零零散散地落了一地。
莫伦盯着尸体,沉默两秒。
绝非同情,一个恶意制造爆。炸恐怖的凶手是死有余辜。
也不是唏嘘,只是针对这种死亡方式,有些叫她说不上来的复杂感。
“史蒂文死得太快了。”
莫伦迅回神,说:“他没交代剩下的那些弹。药存放在哪里,不找出来会成为隐患。”
史蒂文突然丧生,来不及让他交代清楚爆。炸案的前因后果。
现在必须找到他的落脚点,确认他是否有同伙,是否犯下其他罪案。
麦考夫翻找起史蒂文的裤子口袋,找出了一串钥匙、合计两英镑的零钱与三张收据凭单。
单据分别来自「摆渡仓库餐厅」、「老杰克百货铺」与「平价书店·南岸分店」。
三家店铺的地理位置有一个相同点,是在泰晤士河的南侧,需跨越伦敦桥。
与
日趋繁华的北岸不同,南岸多以码头仓库、货物集散地与各类工厂为主。
“让一下,让一下。”
有人一边拨开围观人群,一边喊道:“探员先生,您瞧!就是那两个人在打劫尸体。”
莫伦与麦考夫自从来到史蒂文的尸体旁边,一直能听到人群的议论声,是把那些话全都屏蔽了。
这次倒好,越说越夸张,两人怎么就变成打劫尸体的?
雷斯垂德在巡街过程中被人叫住,说是不远处生了命案事故,还有人打劫尸体。
当他好不容易挤进人群,看清“劫匪”是谁,忽然有种多离谱也合理的感觉。
“两位,中午好。”
雷斯垂德一边向莫伦与麦考夫打招呼,一边挥散人群。
“不是打劫尸体,是抓捕凶犯。大伙散了吧,都散了吧。”
人们听到追捕凶犯还是不愿意散去,更想要听个究竟了。
雷斯垂德:“都要留下是吧?好,欢迎你们留下。等会和我回苏格兰场做笔录,具体说一说你们看到的死亡经过。”
这话成功地让人群作鸟兽散。
看热闹,好玩;去苏格兰场,闹心。谁留下谁傻。
最想走的是公共马车车夫,但尸体堵住了前路,后方的马车一辆接一辆来,无法调头。
车夫:“人,真不是我撞的。我没碰到他衣角,什么时候能把路给通了?”
雷斯垂德没法回答车夫具体时间,“你等一等,再等一等。搬运尸体又不是扫垃圾,至少半个小时。”
麦考夫对雷斯垂德说,“探员先生,您来得真及时。尸体就由您处理了,别忘带走他踩的香蕉皮,与导致他死亡的碎铁块。”
雷斯垂德:……
工作量不会消失,只会转移,是转移到他身上来了。他连死的是谁都不知道。
莫伦解惑:“地上的这位就是乔治·史蒂文。十五分钟前看到他时,他还是灰白胡须、灰白头的驼背胖老头。
穿过几条暗巷后,他的伪装与外套不见了。他冲出人行道,准备横穿马路逃跑。但脚踩香蕉皮摔倒,试图侧翻躲避奔跑来的马匹,脑部撞上铁块被扎穿,死亡。”
雷斯垂德:“啊?”
让人头疼的投弹狂魔?居然死得这么窝囊又滑稽吗?
莫伦看到探员先生难以置信的表情,补了一句:“我们只是人类。”
人的命,有时候很脆弱。
雷斯垂德也不纠结了。最大疑犯史蒂文死了,总比在地铁上生第三次爆。炸,炸死一车厢的人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