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第二排你一个、我一个吃零嘴的爷孙俩闻言,全都眨了眨眼睛,直棱起了耳朵。
赵康平抿了抿唇,聪明人之间的沟通都是一点就通的。
他微微转动着手中的方向盘将越野车转了个弯儿,深思片刻后遂开口答道:
“秦国君上,康平看到咸阳的官场势力要远远比邯郸复杂的多。”
“邯郸的臣子们之中,能干的臣子们虽然少,但这些能臣们几乎都是心向赵国的,其余的奸臣、昏臣不值一提,而咸阳的官员们一眼望去都长得挺能干的,但仔细看后却让康平感觉各怀心思的有不少。”
“百官之中粗粗一看穿着楚服的官员就有一小半呢。”
秦王稷笑着颔了颔,表情略微变得有几分惆怅:
“唉,您说的没错,自从寡人的大父为了变法求强,堆山东诸国颁布求贤令后,往后数年,有许多他国的人才跑来我咸阳做官,这些他国的人才之中有的是真心为我秦国好的,而有的则是不怀好意的。”
“朝中的楚系势力就是寡人的一块心病,寡人是个坦诚的人,也不怕国师笑话。”
“您也瞧见了寡人的太子除了身材长得对的起他的名字外,性子完全和他的名字搭配不起来。”
明里暗里被老父亲骂长得又胖性子还又软的拿不出手的太子柱:“……”
政崽咀嚼着嘴里的奶糖好奇的看了胖爷爷一眼。
赵康平没有吭声,静静地听着大魔王说话。
“嬴子楚,您也瞧见了,若说性子,他确实是比他的父亲强了些,可寡人这孙子也是很让寡人看不上的。”
“他如今认了楚女为嫡母,从异人改名子楚,接受了楚系势力的帮助,必然就得在以后受制于这些楚系势力。”
“您都不知道,三年前寡人有多愁,别看寡人执政多年,在天下之中也算是积累了不小的威望了,可是在政没有出生前,在您一家没有出现前,寡人每每在夜深人静时,都会止不住地为秦国的未来担忧。”
“武安君为我秦国打下赫赫战功,朝中所有武将以武安君为,军中的士卒们也全都像是信赖神人一样,崇拜着武安君。”
“寡人知晓武安君的忠诚,也相信他绝对不会有背叛寡人、背叛秦国的那一日,可是人心会变,人性经不起考验,寡人每每想到寡
()人哪一日突然薨了,寡人身后的太子、与二十多个孙子们竟无一能让压制住朝中错综复杂的政治势力,以及功劳甚大的武安君,寡人都会生出不必要的疑心来。”
太子柱听到这话不由眼皮子重重一跳,没想到他老父亲这次竟然还真的与国师说心里的晦暗面了啊。
政崽则又从荷包中摸出来了一个坚果仁放进小嘴中,边吃着边接着往下听。
赵康平想起前世白起的下场,仍旧没有接话。
秦王稷闭了闭眼,突然转头看着吃零嘴的曾孙笑着询问道:
“政,你能听懂曾大父说的话吗?”
政崽咽下口中的食物点了点头,指着身后的面包车对着自己曾祖父奶声奶气地念叨道:
“曾大父,我姥爷的弟子斯就是楚人,我能听懂您的意思是想说,咸阳的官场中有太多爱说鸟语的楚人了。”
“这些楚人与我们家斯不一样,他们很不听话,也不是真心实意想让秦国变得强大的,反而更像是想要把秦国变成他们楚人的地盘。”
“我太姥姥常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阿父受了那些楚人们给予的恩惠,相当于连吃带拿了,那么以后就得听那些楚人们的话了。”
“除了这些楚人外,还有很厉害的武将,您担心等您没啦,我大父和阿父就斗不过这些楚人和武将了,所以就心焦的睡不着觉对吗?”
大魔王原本只是随口询问曾孙一句,想要借着曾孙之口引出来国师的回答的,万万没想到三岁多的曾孙竟然小嘴“叭叭叭”地将事情梳理的还挺清楚的,显然这孩子不仅完全听懂了,还能精准的抓到问题的症结。
他惊讶的上上下下打量着小家伙。
赵康平也看了一眼后视镜中外孙满脸骄傲的小模样,不由笑着询问道:
“政,那你觉得该如何才能解决这秦国官场的问题呢?”
秦王稷和太子柱也下意识全都将视线移到了政崽身上,只见小家伙抬起小手抓了抓脑袋,连丝毫犹豫都没有就直接操着奶腔奶调,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我觉得做大王的人,先要有一双聪明的眼睛,能分清楚那些楚人们究竟哪些和我们家斯一样是想要让秦国好的,把这些好的楚人给选出来,将坏的楚人也挑到一旁。”
“让好的楚人在官场中做他们擅长的事情,不能将他们与秦人区别对待,干的好的楚人,做大王的就要让他们加官进爵。”
“把那些剩下的坏楚人都给安排到他们不擅长的事情上,让人紧紧盯着他们,只要他们做错一件事情,就要按照法规严厉地处理他们,将他们赶回楚国说鸟语。”
“若是那些坏楚人的地位很高呢?”
秦王稷对着小曾孙往上挑了挑斑白的眉头笑道:
“比如他们可能是寡人的母族、妻族亦或者是你大父的母族、妻族呢,在咸阳有他们许多亲戚,想要收拾他们一个人的话或许会牵扯到许多人,这些人身后又有人,就像是蛛网般紧密的联系着,不能轻易将他
们分开到时又该如何呢?”
政崽一点儿都没着急(),癙???し_厐?
&1dquo;?獑?????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将他们放在不擅长的位置,只要抓到他们犯错的地方,就一并将他们收拾了,把蛛网也拿着扫帚给搅和了!”
“能干活的人多的是,这批不听话,将他们全找个由头收拾了,活有的是人干!”
太子柱听到自己孙子这话,满脸惊骇地望向国师的后脑勺,简直不敢相信,国师一个赵人怎么能把政养的比秦人还秦人,不听话就全都收拾了,他的老父亲也不敢这般收拾人啊。
秦王稷也是惊得愣住了,他细细观察了一下曾孙脸上的表情,现这小家伙不是在说笑的,而是真的想这般干的。
他简直是既惊喜又有些忧虑,惊喜的是曾孙果然类他,不像他那性子软的胖儿子,以及不成器的孙子,可忧虑的又是,若曾孙做秦王后,真的如他说的那般,看到不听话的臣子一收拾就踢出一大批,那秦国的官场岂不就是要动荡不安,甚至无人才可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