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脆儿看着面前吃得忘我的小道士,心里还有点为他可惜。
唉,不能吃蒜!
甘脆儿自觉这道茄丁捞面,这简简单单的一碗蒜醋才是灵魂,那一点儿米醋的微酸和蒜末独特的辛辣,跟面条和茄子混合的时候,会产生一种特殊化学反应,那是一种不可言说的奇妙滋味。
如果说茄丁加上五花肉只是非常好吃,加上一碟特调的蒜醋那就是神仙味道了。
甘脆儿美滋滋地挑了一筷子面吃了,微酸的蒜味儿就像是大夏天的晚上那一丝儿山里吹来的凉风,让人精神一振。
她也没空可惜不能吃蒜的张梦蝶了,端着面埋头吃得不亦乐乎。
甘脆儿没有必须小口小口吃东西还不能出声音的习惯,在她看来大口吃饭,吃得香香的,那种吃饭的声音也算是吃到美食时的仪式感。
一般人如果面对“美食”还能小口小口慢条斯理地吃,那只能说,你面前的饭菜,还不够合你口味。
一时间,厨房里只剩下两人大口吃面的响动。
那是一种听着就觉得爽快舒适地享受美食的动静。
张梦蝶先开吃,也是率先吃完的,他放下筷子的时候,碗里已经吃得干干净净,只残留了一层略有些黏稠的汤汁糊在白瓷上。
他看了看碗里吃不上的汤汁,想了想端着空碗走出了厨房,没两分钟又折返回来,手里拿了个暄软的大馒头。
甘脆儿的面也吃完了,抬头看见他拿来的馒头,不怎么讲究地一伸手:“给我分点儿。”
张梦蝶也不含糊,把大馒头撕成两半,给甘脆儿递了一半。
随后,他俩就一人拿着半个白面馒头,将馒头撕成更小的一块,在碗里转了一圈,去吸那浓郁的汤汁。
馒头特别沾味儿,而且不会抢走任何菜的风头,拌啥都行,吸了汤汁后的白面呈
浅褐色,一口咬下去,淀粉水解时细微的甜和馒头暄软的口感又让这汤汁有了区别于拌面时的风味。
味儿不那么重,更适合吃到最后清一清口味。
最后,一碗面加半个馒头,将碗里的汤汁都吸得干干净净,两人这才放下碗。
吃饱的胃里暖洋洋的有些微涨,风扇呼呼地吹着,送来外头山里绿植的清新气味,舒适得很,懒洋洋地有些不想动。
两人就这么歇了一会儿,张梦蝶率先缓过来,十分自觉地取走两人用过的碗,勤快地洗碗去了。
甘脆儿也没阻止,吃了她的面洗个碗算啥?
她吃饱喝足闲了下来,眼睛一转看到了窗边燃尽的线香,这才终于想起那个饿死鬼的事情,连忙问道:“小蝶道长,我厨房里那个……你有眉目了吗?”
认真洗碗洗锅的张梦蝶想了想回道:“没什么大问题,人有三把火,这种游魂没法对人做什么,也压根儿进不了你的身,要不了多久就会散去,可以不用管的。”
“真的吗?”
“嗯,平时你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你半夜听到的那个声音,是你做饭太香招过来的,如果你不想理会的话当做听不见就行,或者不要三更半夜做好吃的,就不会招来它们。”
说着张梦蝶转过头看着甘脆儿认真地说:“这位善女子,那游魂不是来吓你的,你的厨艺实在惊为天人,还半夜三更地招它……严格说起来,不是它吓你,是你半夜把人……呃,魂儿给馋饿了。”
“啊?”
“你这种行为呢,大概就相当于我大半夜的刷手机,刷到的全是美食帖,就是那种故意在半夜各种油滋滋烧烤动图的帖子,路过看到的都得留个贴骂一句楼主不当人。”
甘脆儿:“……嘶,听着好像是我的问题。”
是她把游魂野鬼半夜馋饿了,代入一下自己,如果她半夜没得东西吃,隔壁人家在做巨香的饭菜,香味儿还一直往她家里飘……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罪孽深重。
“那倒不是,你在自己家里做东西吃天经地义,那游魂属于不请自来,还是它的问题。”张梦蝶将洗好的碗擦干,“如果你实在不想再让它们凑过来,我给你留道符。”
“符?”
张梦蝶点点头,把手擦干,将洗好的碗收进碗柜里,锅放回灶上,盖好锅盖防尘。
“就是一般的辟邪符,要的话就给你。”
“啥样的给我看看?”甘脆儿好奇了。
张梦蝶就拿来一个叠成了一个小三角的黄纸给她:“没事摆在床头吧。”
甘脆儿拿起来看了看,外面包着一层硬黄纸,这个小三角块折得还挺规整的。
她收下辟邪符问:“多少钱?”
“善女子已经付过了。”
“哈?”甘脆儿一愣,反应过来,“一碗面?”
张梦蝶笑了,俊俏的小道士笑起来还挺可爱:“嗯,一碗面。”
甘脆儿突然就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