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1861年,随着清政府对边疆控制的减弱、和沙俄对东北边境的侵扰,他们又重新开放了移民政策,于是大量关内百姓迁移到东北。
尤其是1877年的“丁戊奇荒”导致大规模的饥荒,使得许多地方整村整村的迁移。
周家老祖就是在那个时候从山东过去的,到现在算起来正好有1oo年的历史。
算算截止到1932年,那就是55年,55年攒下一千多亩土地,还是在山区,感觉也就这样?
其实已经很不错啦,能闯关东成功的,就没一个简单人物,不知道有多少人音信全无,那些才是运气差、本事低的普通人。
周家老祖这种,已经可以算是杰出人才。
和在江南省城时一样,到了这边,也有当地干部接机作陪。
对于周正东和赵婉茹来说,这些应酬都是小场面,即便是只有19岁、大学二年级的周亚丽,也始终大方得体,完全看不出离开时搂着熊猫崽子不肯放手、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
至于陈凡,受到的重视也没比周正东弱几分,省文化口的大佬亲自出面作陪,可谓给足了面子。
晚宴过后,在当地最好的“辽宁宾馆”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便在一群干部的陪同下前往祖地。
颠颠簸簸一个多钟头,等找到地方,周正东拿着一张老照片,再看看眼前的景象,不禁脸色木然。
照片中,有一座牌坊,走过牌坊还有一座不大不小的祠堂,祠堂后面的山坡上,便是墓地。
现在牌坊、祠堂都没了,就连墓地,……也跟新的一样。
看着周正东铁青的脸色,陪同来的几位干部都脸色尴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出声。
陈凡左右看了看,上前两步,对着正在抽旱烟、大约6、7o岁的老队长说道,“老伯,当年的事就不说了,就问一句,见光了没?”
老伯吐出一口烟雾,转头看向墓地所在的山坡,轻声说道,“这个山坳以前没有名字,后来有了主,才叫周家坳,我们这里的人,5o年前全都是周家的佃户。”
他转头看着周正东,嘿嘿笑道,“你一两岁的时候,我还见过你。”
周正东微微一愣,脸色稍微缓和一点,问道,“得罪了,请问您是?”
老伯摆摆手,“叫什么都不重要啦。”
他又转头看向墓地,叹道,“牌坊和祠堂,是我带人拆的,坟头也是我带人扒的,不扒不行啊。我们扒,还只扒个头,他们扒,真就要见光了啊。”
周正东闻言,也不禁沉默不语。
近半个世纪,物是人非。
赵婉茹和周亚丽立刻走到他身边,一左一右挽着他的手臂,也没说话。
旁边的几位干部更加尴尬,纷纷将目光投向领队的科长。
科长终究是见过“世面”的,这种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便干咳一声,说了几句场面话,“错误的日子已经过去,我们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我们可以保证,嘚啵嘚啵嘚啵……”
等他说完,周正东沉默片刻,将目光投向陈凡。
陈凡耸耸肩,只是说了一句,“卢家湾可没有祖坟。”
周正东便释然了。他虽然没见过卢四爷,但也听陈凡说起过,知道卢家湾以前都是卢家的田地,现在的社员以前也都是卢家的佃户。
守着5ooo多亩地,若是周家不经商,还真比不上当年的卢家。
如今大家都是难兄难弟,周家远走北美,卢家除了一个留守的四爷,其他人下落不明。
而有个四爷守着,也没能守住卢家的祖坟,周家连个守家的仆人都没留,还能留下这片陵园,已经很不错了。
想通之后,周正东深吸一口气,对着老队长微微鞠躬,“感谢老哥守护之恩。”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老队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也没有说别的什么话,只是指了指山坡,说道,“扒山头的时候,我在每个坟头的中心位置都做了标记,前些天公社说你要回来祭祖,我才找人把坟头重新填上,位置都是原来的位置,肯定不会错。
但是墓碑就没立,一个是来不及,另一个也是没钱。我就用木板写了字插在坟前,你上去就能看见。”
周正东行了个礼,这才往山上走去。
赵婉茹和周亚丽一起扶着他,脸色肃穆。
陈凡?
他拎着两个大篮子,里面全是香、纸、鞭,终究是承受了一切。
祭祀完毕,周正东征求过陪同干部的意见后,给村里留了一笔钱,请老队长帮忙重修牌坊和祠堂。
随后在沈阳逗留了一天,便飞往京城。
什么?打猎?
周亚丽这时候还敢提打猎?
她巴不得赶紧跑,省得看见父亲一天到晚沉着一张脸,看着都让人害怕。
这天他们哪里也没去,就在宾馆里休息。
只有陈凡一直打电话,先是联络吉林狩猎队,问他们手上有没有好货,然后从那里要到辽宁狩猎队的电话,跟他们搭上了线。
之所以要兜个圈,还是因为“体系”这个东西在作怪。
你哪怕走省里的路子,人家固然会卖个面子,却只是公事公办,但是如果有一个系统的兄弟单位帮忙打声招呼,那没得说,绝对当自己人对待。
所以当天晚上,陈凡就凑到了两张虎皮和两副虎骨,还有一只活着的海东青幼鸟。
正常来说,海东青幼鸟这种东西,是个猎人都不可能放过,可是谁让陈凡给的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