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名工匠也纷纷附和。
屋子里陷入安静。
皇帝登基不到四年,梅妃柳如烟入宫的时间也不到四年。
可居然在柳如烟的院子里,挖出至少埋藏五年的诡异铜牌,这可能吗?
张妙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装作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早在梅妃住进毓秀宫之前,院子里就埋藏着这古怪的铜牌。哎哟,原来咱们都误会了梅妃。”
兰嫔暗中惊愕。
兰嫔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宫女。那小宫女皱了皱眉,也觉得纳闷。
此次兰嫔想要拖梅妃下水,谢家在背后提供了援助。这枚铜牌是谢家派人悄悄送进宫的,交到兰嫔贴身宫女的手里。
小宫女隐隐有种预感,谢家并不是真心帮兰嫔。若是东窗事,兰嫔会直接被谢家当成替罪羊。
兰嫔不死心,脑筋转的飞快,试图找到漏洞:“这。。。这铜牌,也许是梅妃当年埋在燕王府梅林下的。她把铜牌带进宫,又埋在毓秀宫里。”
工匠跪在地上,出声反驳:“这位娘娘有所不知。燕王府梅林的土壤质地略显僵硬,铜埋在其中,只会堆积出厚厚的硬绿色,一剥即脱落。宫里的土壤是花匠从郊区山上运来,土壤肥沃含酸,铜埋在宫里土壤中,会生出蓝绿色的锈迹。”
“此诡异铜牌,没有堆积的硬绿,也没脱绿壳的迹象。所以,这件东西一直埋藏在宫中土壤里。”
工匠说完,继续深深埋着头。
采莲把三位工匠带出去。
兰嫔暗暗蹙眉,她久居深宫,哪知道铜在不同的土壤里会有不同的化学反应。
主殿内,张妙玉摇晃手里的团扇,笑盈盈补充道:“当年梅妃入宫时,几十个太监去王府里移栽梅树。铜埋在土壤里,自会让留下痕迹,当时移栽梅花树的太监,可没现铜绣留下的痕迹。”
兰嫔没吭声了。
她想不通,自己的家族竟送了一个破绽百出的铜牌进来。
“贵妃娘娘,那究竟是谁埋的铜牌?”一位妃嫔好奇地询问。
兰嫔紧张地掐着手心,脑子里飞快地回忆自己有无疏漏之处。若是一点蛛丝马迹被沈薇现,那自己肯定会遭到责罚。
污蔑宫妃,制造邪物,扰乱前朝后宫安宁。。。一件件罪名扣下来,兰嫔不死也得脱层皮。
兰嫔暗暗观察主座的沈薇,盼望着她没现真相。
沈薇手指摩挲着茶杯,缓缓道:“在梅妃之前,毓秀宫住的是先帝的云妃。本宫问过太后,云妃当年谋害皇嗣,被赐毒酒一杯,家族嫡系被灭。这诅咒大庆的诡异铜牌,必定是云妃留下的。”
顿了顿,沈薇看向兰嫔:“兰嫔,你认为呢?”
兰嫔暗中松了口气,还好,让一个已故的嫔妃背锅。
兰嫔忙点头,附和道:“此言有理,贵妃娘娘明鉴。”
兰嫔的贴身宫女心情沉重,侧眸望着自己天真的主子,心事重重。
张妙玉气呼呼地捶桌子:“原来是云妃!好恶毒的女人!”
沈薇清清嗓子,朗声道:“本宫已将真相告知皇上。以后,宫里不得再议论此事。”
众人齐齐起身:“是。”
嫔妃们陆陆续续离去。
闹得沸沸扬扬的后宫大案,今日落下帷幕。
沈薇淡定地喝口茶,今日她把后宫的麻烦解决了。至于朝中那帮乱嚼舌根的朝廷臣子,李元景自然会去解决。
她主内,李元景主外,强强配合,保住清清白白的柳家,稳定朝中忠臣之心,还能顺势把司天鉴那帮心怀不轨的臣子洗刷一遍。
沈薇喝茶解渴,心情颇好。
张妙玉佩服地五体投地,夸赞道:“沈薇妹妹你可太厉害了!还知道铜在不同土壤里有变色差异,我当初怎么就没想到!”
沈薇放下白玉茶杯,勾勾唇角:“运气好而已。”
张妙玉跑到柳如烟身边,推推她胳膊:“宸贵妃出手,查清真相救了你和柳家。你还站着干嘛,说两句呗。”
柳如烟清冷如梅,面上不见悲喜。
并未致谢。
沈薇也不在意,带着采莲等人离去。
张妙玉气得直跺脚,戳着柳如烟的鼻子骂道:“你清高,你了不起,宸贵妃好心好意帮你脱离苦海,你还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好像全世界都欠你一份情!你眼里只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活该你被诬陷!”
柳如烟轻声道:“我没有让宸贵妃帮我。”
她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
张妙玉气得说不出话,简直不想和柳如烟待在一块儿,扭头就走。
毓秀宫内再次恢复安静。
寂寥的秋风吹拂,柳如烟孤零零地站在主殿。殿内主座的案桌上,放置一只精致的白玉茶杯,那是沈薇喝茶留下的。
柳如烟眼前又浮现沈薇从容不迫、胸有成竹的模样。后宫里的妃嫔,从未有人如沈薇这般聪慧,事事运筹帷幄。
柳如烟眼里划过一丝无迹可寻的厌恶。
她叫来宫女,吩咐道:“把宸贵妃用过的茶盏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