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哥儿察言观色的能力一流,大哥给他点阳光就灿烂,连忙笑吟吟地道:“嗯,谢谢大哥。”
许清宜在旁边松口气,然后给好大儿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真是太给面子了。
教小朋友挺烦的,临哥儿一看就不是那种有耐心的人,难为他了。
临哥儿摸了一下弟弟的发髻,和娘说道:“昨日去老师家,被问及爹和沈状元一事,见老师怀疑,我也就没否认。”
爹娘都说过,这事不好瞒着恭王,哪怕对方没猜出来,他们也应该交代清楚。
“吴先生很聪明。”许清宜点点头道:“连他都起了疑心,由此可见皇帝只会更多疑,所以,沈状元的路还长着呢,现在只是个开始。”
临哥儿若有所思。
许清宜是特地带着珩哥儿过来看老大的,此刻看看对方白皙的脸庞,又看看窗外的艳阳,笑着说道:“上午多出去晒晒初升的太阳,也别整天闷在屋里看书。”
落水那次终究是有点影响的,叫临哥儿这阵子看起来懒洋洋的,许清宜看了怪着急。
家里的孩子们吧,皮实的太皮实,静的又太沉静。
珩哥儿乖宝宝倒是完美的,动静皆宜,样样都沾一点,主打一个均衡发展。
“是。”临哥儿低声应着。
将军府内一片祥和,府外却是激流暗涌,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皇帝这次舍了多年的宠臣谢韫之,而选择力保新科状元的举动,惹得很多人私底下开始浮想联翩。
但更多的是想不明白。
能想明白的,恐怕只有肃王那一家子,他们隐约知道谢韫之和太子杠上了,而且从纯臣倒向了恭王。
因此才成了弃臣。
但肃王也没高兴到哪里去,要知道即便太子倒了台,皇帝也依旧不选他。
现在影响力强大的谢韫之还倒向了恭王。
晦气。
刘公公哪里知道谢韫之的想法,谢韫之向来不爱搭理人,最近又出了这么一件晦气的事,他不想触谢韫之的霉头罢了。
倒也不是刘公公惯爱捧高踩低,其实他个人还是蛮喜欢谢将军的。
只是身为陛下的奴才,有些事他也不方便和谢将军说太多……
“陛下。”谢韫之来到皇帝面前,肃然行礼。
皇帝望着自己栽培了多年的爱将,心情尤为复杂,一时不知该怪命运弄人,叫陆襄的遗腹子成了谢韫之的养子,还是该怪谢韫之拎不清,竟为一个养子和恭王结党。
却不想承认,如果太子没有迫害陆襄夫妇,那么恭王和谢韫之都可以成为太子最得力的辅助。
“韫之,近日你与沈爱卿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他起了个头,便没再往下说。
“回陛下,此事纯粹是个误会,我与熙宁表妹在白马寺只是偶遇,那天内子也在。”谢韫之立刻解释道:“只是恰巧沈状元来到时,内子去了送子娘娘处进香罢了。”
熙宁公主还未成亲,当然不好跟着去,于是就与表哥在外面等候,这很合理。
“嗯,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朕已经了解过了,确实是沈爱卿的情绪过激了点。”皇帝望着谢韫之道:“但认真说起来,也情有可原,毕竟熙宁那丫头当年追着你跑,爱得轰轰烈烈,他心有芥蒂也是正常的。”
“是。”谢韫之点点头。
“所以,虽说沈爱卿有错,但坊间有些人也是太过分了些。”皇帝想起探子的汇报,皱着眉道:“听说有人打着你的旗号在状元府门前撒野,甚至守在翰林院门口给沈爱卿泼泔水。”
谢韫之立刻垂眸道:“请陛下明鉴,这并非微臣所愿。”
“呵呵,无需着急,朕如何不清楚你的性情?”皇帝笑容温和,瞧着和以前也没有什么不同之处:“你啊,最是光风霁月,坦荡磊落,不然全城的百姓们怎会如此爱戴你?”
谢韫之笑笑:“陛下相信微臣就好。”
“朕,自然是相信你的。”皇帝瞥了自己宠信多年的爱将一眼:“喊你来也并非为着数落你,只是希望你能够体谅,熙宁那丫头好不容易才看中一个人,朕不能任由舆情毁了他。”
“微臣明白。”谢韫之道。
“嗯,那就好。”皇帝暗暗观察着谢韫之的反应,却看不出什么来,也是,这人年纪轻轻便喜怒不形于色,叫人轻易捉摸不透:“好了,朕乏了,刘得柱送你出宫。”
“不敢劳烦刘公公。”谢韫之立刻客气地道:“刘公公还是留下来伺候您,微臣自己出宫就好。”
“也罢。”皇帝也不勉强,若是从前,他必然会坚持到底。
这是皇帝对臣子宠爱的一种表现,好叫别人知道,心腹重臣的待遇就是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