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沈知节与熙宁公主进宫请安,见皇帝眉宇间笼罩着烦忧,便也忧心不已地问:“陛下,为何事发愁?”
“南境急报,朕发愁不知该让谁去为好。”皇帝面容凝重地看着他道:“沈爱卿,你说呢?”
原来如此,沈知节站在皇帝的立场,稍微一想便设身处地地道:“不若,让七皇子去?”
打夷蛮人,正是立军功的好机会。
既然皇帝想立七皇子,那自然是要开始为七皇子造势。
皇帝诧异地看了沈知节一眼,随后面容欣慰地笑起来,之前满朝文武都没有猜中他的心思,唯有沈知节真心为七皇子考虑。
“那你说,让谁去辅助七皇子打这一仗为好?”皇帝问道。
说是辅助,其实就是真正的主帅。
七皇子去了边境,也只是挂个主帅的名头罢了,真正带兵打仗的另有其人。
“陛下。”思索了片刻,沈知节扑腾跪下,低着头:“微臣以为,让谢将军去为好。”
听见这个名字,皇帝微微皱眉。
他动了动嘴唇正想说什么时,便看见沈知节抬起脸来,眼底流露着肃杀与狠辣,进言道:“陛下,这是七皇子的大好机会,既能踩着谢韫之立军功,又能找机会将谢韫之除掉。”
皇帝猛地睁了睁眼,紧紧盯着沈知节。
大约过了数息,沉着地道:“沈爱卿在说什么胡话?韫之是大启的功臣,就算你与他有过节,也不该说出这种话。”
沈知节跪着观察了一下皇帝的反应,感觉对方并未生气,又解读了一下对方的言下之意,无非是谢韫之死了无法向大启的百姓们交代。
这下沈知节明了,皇帝的确是想要谢韫之的命。
唯有声望极高的谢韫之死了,七皇子才能顺利登上大位,不受制衡。
至于肃王和恭王,生死也只是皇帝一道圣旨的事,皇帝有的是办法将这两人从宗室中除名。
他喜欢公主的热情,也喜欢公主累极后任自己摆布的样子。
“驸马还不起来?要去给婆母敬茶了。”外头已是日上三竿,熙宁公主有些懊恼,自己应该早点叫醒沈知节的,而不是纵着对方。
“是。”沈知节一想到母亲还等着,也连忙爬了起来。
知他不喜欢丫鬟嬷嬷,屋里只有夫妻二人,因赶着出门,沈知节倒没空害羞,利索地一番梳洗后,便随着公主踏出门槛。
沈夫人自是一早便起来等着了,虽然知道儿子和公主儿媳没有那么早,可她高兴得睡不着,索性就起来了。
转眼到了晌午,也没有怨怪,只是担心他们起不来用午饭,饿着了可不好。
要说怨怪也是有一点的,怨自家儿子不懂事,新婚夜怎能这样歪缠公主,成何体统。
好在,夫妻俩赶在午膳前终于起来了,双双过来给母亲敬茶。
“好。”沈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不敢相信母子俩能有今天:“公主,这是婆婆给你的红封,往后要与知节,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啊。”
“多谢婆母。”熙宁公主笑着收下了红封与祝福。
“不客气不客气。”接下来,就该期待抱孙子了。
自己的针线活好,少不得要提前给孙子多做两双虎头鞋和虎头帽。
话说,手上也有正在做的,本来打算送给谢将军夫妻俩的孩子,但不知将军府何时才有喜讯,也不敢乱送。
由于沈夫人足不出户,两耳不闻窗外事,至今仍不知道沈知节和将军府‘闹掰’了。
是以更不知道,昨日沈知节疑似嘲笑谢韫之无嗣一事,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梁子结大了,这可比弹劾还要令人生气!
“这个沈爱卿……”事情传到皇帝耳里,也叫皇帝扬了扬眉。
“沈驸马这张嘴,真是什么都敢说。”刘公公将陛下未说完的话续了下去,笑眯眯道:“也是勇气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