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第一次被挖掉心脏之后,这种感觉就一直伴随着他,提醒着他身体里蕴藏的力量。
同时也在警告着他,这也许会是他度过的最后一个冬天。
他的目光移向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墨羽。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阴影。
姜槐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却在触碰到那冰凉的皮肤时猛地缩回了手。
"抱歉,最后还是没能保护好你。"
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尽管墨羽受伤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那天的场景在他脑海中不断重复:刺耳的枪声,飞溅的鲜血。
还有最后陆晚吟拖着沾满鲜血的身体在郊外的废弃农场找到他的那个场景。
在现姜槐和陆晚吟都没事之后。
墨羽一直撑着的那一口气终于是散了,姜槐纸巾还记得,墨羽倒在地上时那个虚弱的微笑…
姜槐闭上眼睛,试图赶走那些可怕的画面。
但即便在黑暗中,他依然能感受到周围人对他们的敌意和恐惧。
那些曾经亲密无间的朋友,如今却像躲避瘟疫一样躲避他们。
这种被孤立和排斥的感觉,比身体上的伤痛更令人难以忍受。
就算他的内心被监狱的力量影响变得比曾经的自己冷血,但那种埋藏在骨子里人类对于孤独的恐惧却依然在折磨着他。
离群的野兽,或许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但哪一边才是我真正应该去的族群呢。
人类,还是。。。。。。兽。
就在这时候,姜槐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握住了他。
他立刻在病床前蹲下身子。
戴着呼吸机的墨羽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她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惨白的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任何话语。
“活下去,墨羽。。。。。。拜托,撑过去。”
姜槐握紧了墨羽的手。
墨羽微弱地喘息着,呼吸器的面罩蒙上了一层雾气。
“哥。。。。。。。哥。。。。。。”
似有若无的沉闷声音从呼吸罩后面传出。
姜槐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哥哥在这儿,爱哭鬼。。。。。。在这儿呢,别害怕。。。。。。”
“。。。。。。不是。。。。。。爱哭鬼。”
这还是姜槐第一次听到墨羽用近似撒娇的哭腔说出的话语。
“恩,现在不是爱哭鬼了,是大孩子了。。。。。。。”
他轻轻抬手,替墨羽梳理着那些鬓。
“不是。。。。。。。不是孩子。。。。。。哥哥。。。。。。我。。。。。。好累。。。。。。。。”
“我知道,哥哥知道,你好好休息,哥哥不会让你出事。。。。。。”
“哥哥。。。。。。我好想。。。。。你。。。。。。要是。。。。。。没有遇到你。。。。。。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好累。。。。。。哥哥。。。。。。”
姜槐明白了,墨羽所说的累并不是现在的伤势。
而是这些年来她的身心。
这样一副单薄的身躯,这十多年到底怎么扛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