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趁着夜色的遮掩一路避开了巡逻队,在黎明到来之前回到了风凌客栈的后院。
后院有几个小弟子正在水井边上打水,见许津回来了,低低地喊了一声“许津师兄。”
其中一个年龄和李南星差不多的小孩站了出来,踮脚去够许津的肩膀,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许津配合他蹲了下来:“你说吧,什么事?”
小孩机敏地左右看了看,凑在许津耳边轻声道:“许师兄,快些逃吧,邢长老说他在顶楼等着你,不知道是何事。”
一只小手煞有介事地在脖子上比了个杀头的手势,估计已经想象出许津被邢长老折磨的样子了。
许津觉得好笑,邢长老的威名已经厉害到了这种程度,上至名声在外的大师兄,下至刚入门的小弟子,没有一个人不怕他的。
“我知道了,快去大堂吧。”许津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推着他跟其他弟子一起进大堂。
小孩看他不信,立刻急了起来,但他又怕大声说话被“可怕的邢长老”听见,于是挤眉弄眼地指了指水井的位置。
许津不明所以,后院里一共有三口水井,小孩指的那座正是其中一只枯井,那里常年不用,上面盖着一块沉重的木板,木板上都是灰尘和枯枝败叶。
许津和李南星均是一头雾水,许津来到枯井边上,将那木板上掀起一角。
“该死的老头!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妈的,老不死的……”
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自枯井下面断断续续地飘了上来,这声音还异常熟悉,每次嘴欠都少不了他。
“张丘?”许津意外地瞪大了眼睛。
李南星也凑了过来,朝着黑洞洞的枯井中往下瞧,这枯井不知挖了几十米,黑漆漆的一点光也没有,根本看不见张丘在那儿。
“我靠,姓李的小子,你快点把我拉出去。”张丘立刻不骂了,激动地大喊起来,声音在枯井中被放大,如同鬼哭狼嚎一般凄厉。
“你怎么沦落到这个田地了?”李南星好笑道,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回来人竟然被关进了枯井,若不是那个小弟子提醒,李南星恐怕还没发现他。
“他大爷的,都是听风阁那个使剑的老头,他蛮不讲理,他欺人太甚!”张丘在底下叫冤连连,表示他根本没有招惹那老头,是那老头主动来找他麻烦的。
“你是说,邢长老打了你,然后把你关在了这里?”李南星觉得张丘在胡说八道,邢长老看起来根本不像这种人,他担心是张丘对邢长老出言不逊,惹怒了邢长老。
“我真没胡说,不信你去抓几个小弟子来,他们也在场!”张丘信誓旦旦,一股气炸了的样子。
许津面露尴尬之色,在他的印象中,这是邢长老能干出来的事情,原来刚才那个小弟子叫他快跑,是因为邢长老料理了张丘。
李南星抓了抓脑袋,表示难以置信:“他为什么会打你?”
底下的张丘支支吾吾道:“他要跟我比剑,但我打不过他。”
李南星心中有了定数,恐怕是邢长老误会了二人的关系,还以为二人师出同门,于是想要见识一下张丘剑招。
“你在他手下过了几招?”
“三招……”张丘没说全,其中有两招都是那老头让着他,就是为了看看他到底能使出什么花招,老头在第三招的时候彻底臭了脸色,只用剑鞘就把他挑翻到枯井之中。
这还不算完,老头大骂他学艺不精,剑招不精、剑势无力,当着几个小弟子的面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张丘失了面子,当然不肯忍气吞声,于是他顶了几句嘴,谁知道邢长老二话不说就将他封印在这井里,盖上盖子就走了。
他从来就没见过如此性格古怪的老头,比他从前服侍的范长老还要喜怒无常,变脸比翻书还快。
“呃……邢长老这也是恨铁不成钢。”许津替邢长老解释道,能让邢长老对毫无关系的小辈这样严厉处罚,张丘的剑法可能比他还要烂。
“我还以为你连一招都撑不过呢?”李南星大笑,单手撑在井口,点了个火折子往里面照。
“瞧不起谁呢?”事实也的确如此,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张丘那张委屈的脸。
他整个人灰头土脸地站在井里,一道玄奥的符文在他头顶不远处若隐若现,若要出来必须破开这道阵法,而张丘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没能出来。
“归海境长老设下的封印,我怎么可能拉你上来?”李南星一摊手表示自己也没办法,他可没有骗张丘,这阵法不是他们能解决的。
“那我怎么办?我不可能老死在这井里吧?”张丘欲哭无泪,愤怒地用剑去斩那阵法,剑气刚触到阵法,便被复杂的符文数尽吸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你就乖乖在底下做一只井底之蛙吧!”许津对他做了个鬼脸,忍不住笑弯了腰。
“去你的井底之蛙!要不是你们听风阁的什劳子长老,小爷何至于沦落至此?”张丘大骂道。还有谁比他更委屈,比剑又不是他想比的,被强买强卖还不说,被揍了还要被关在这里。
“张丘师兄,你听我的,你就在下面努力修炼,等突破归海境了,这阵法自然就破了。”李南星贴心地给他建议。
“谁是你师兄!要不是你小子招摇过市,那老头肯定不会盯上我!”张丘也不是傻的,早就想明白了事情的祸源,就是现在盯着他嘲笑的李南星!
“他妈的,还没等修到藏灵境我就会在这里渴死!饿死!”
许津幸灾乐祸地摆摆手,“我要去找邢长老汇报情况了。”
李南星给他递了个眼神,让他去问问邢长老,张丘的事情怎么解决。
许津会意地点点头,径直去了内堂之中。
“喂!你们别走啊!”张丘眼看着井口处空了,顿时心慌起来,大声吼道。
“哎呀,他嫌你的剑招烂,那你就在底下好好练剑,也许练到三万次他就放你出来了。”李南星随口胡诹道。
“傻子才信呢!”张丘在地下抓耳挠腮,急得团团转。
“不信就算了。”李南星注视着天空,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笼罩着整座城市的黑纱正在被一点点地掀开。
正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正好此时后院空无一人,他捡起一根树枝,又练起他最熟悉的基础剑法。
张丘不乐意练的剑,对李南星来说却是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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