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靖丰八年,新春的余韵尚未消散,第一次朝会便在庄重肃穆的氛围中如期举行。
大兴殿内,群臣分列两旁,皇帝赵立庆端坐在龙椅之上,眼神威严而深邃。当他宣布要在法蒂玛挖运河这一重大决策时,仿若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立即在朝堂上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引了大臣们激烈的争论,支持和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双方人数竟是相差无几,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支持的大臣们认为,在法蒂玛挖运河有着诸多益处。
其一,可极大地促进贸易流通。运河一旦开通,将连接大宋与西方诸国,货物运输更加便捷高效,能为大宋带来丰厚的商业利润,进一步提升国家的经济实力。
其二,有利于加强对周边地区的影响力。通过运河的建设和掌控,可以在战略上占据主动。
其三,此乃一项伟大的工程壮举,可彰显大宋的国力与技术水平,激励民众的自豪感和凝聚力。
而反对的大臣们则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先,他们担忧工程浩大,耗费巨额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可能会给国家财政带来沉重负担。
其次,施工过程中可能面临诸多技术难题和不可预见的风险,一旦出现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再者,运河的建设可能会引与周边国家的矛盾和冲突,破坏地区的稳定局势。
“如此争论下去,终究难有结果,朕给大殿内所有人一个表态的机会。”赵立庆端坐在龙椅上,神色从容淡定,其实他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样僵持不下的场景。说完,向站在一旁的太监林桧微微摆手示意。
林桧心领神会,连忙小步快走至大殿门口,一挥手,十几个太监便有序地鱼贯而入。他们有的手捧托盘,托盘之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叠洁白如雪的纸张和削好的铅笔,还有的太监则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巧精致的空木箱。
赵立庆继续说道:“每个人一张纸,同意挖运河的就在纸上画一横,不同意的画两横,无需具名,写的时候旁边之人不得偷看,现在开始吧。”
大殿内几百名官员面面相觑,他们在朝堂多年,却从未见过还有这样议事的方式,但皇帝旨意已下,且说得明白,做起来也简单。一时间,大殿内只听见纸张翻动和铅笔书写的沙沙声。两刻钟后,所有人都已写好。
赵立庆让监察院的几个御史当场清点票数。只见御史们神情严肃,认真地数着票数。最后结果出来,同意的竟占了七成,反对的只有三成。
“结果诸位都已看到,此事就这样定了,各衙门需尽快规划出各自应承担之事。散朝。”赵立庆心中暗自欣喜,原先觉得最多也就是六四开的局面,想不到能有七成的人支持,这无疑为运河工程的开展开了个好头。
“恭送陛下。”群臣躬身行礼,齐声高呼,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反对的官员大多是一些年事已高、经验丰富之人,他们行事稳重,考虑问题周全,但这次却未能左右局势。
而那些年轻官员在朝会上本就人微言轻,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赵立庆此举,实则是利用投票给年轻官员一个表达意见的机会,也算是在朝堂议事中耍了个巧妙的小心思。
群臣陆续离开大殿,有些人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琢磨刚才那新奇的投票过程,有人觉得此法甚好,公平公正;也有人暗自揣测皇帝此举的深意。
赵立庆刚回到紫宸殿没一会儿,苏轼便匆匆赶来,“拜见官家。”
“子瞻,过年放假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多亏有你从中周旋,才有那么多人出来支持挖运河的事。”赵立庆满脸笑容,从御案后面起身,走到苏轼跟前。
“臣也只是说动了几个人而已,官家刚才让那些在朝堂上说不了话的人也能有机会表态,这才是真正的大手笔啊!”苏轼心中对皇帝的这一举措佩服不已。
赵立庆笑道:“这个叫作投票,朕知道有些官阶较低之人虽有想法,但没机会说出自己的意见,便干脆用这样的方式,如此一来,公平公正,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官家高见,臣佩服。”苏轼拱手行礼,随后神色一正,又把那天见到高丽使者的事详细说了一遍,每一个细节都描述得清晰明了。
赵立庆微微皱眉,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子瞻,朕也曾想过将高丽纳入大宋的事,如今这时候或许也是个契机,暂且先静观其变吧。”
在遥远的广州镇海军驻地,八艘经过改装、装备了先进蒸汽机的战船,缓缓离开港口。战船的船头劈开海浪,白色的水花飞溅,仿佛奏响了一曲激昂的出征乐章。
师长许若海亲自率领这支舰队,肩负着皇帝陛下的宏愿。
蔡京跟三名军情卫队员一路日夜兼程,风尘仆仆地来到广州,才休息了两天,便跟着舰队一同出海。此时,他站在船头,海风吹拂着他的衣衫,丝随风舞动。心中感叹连连,怎么也想不明白皇帝陛下为何会派自己这样一个初入仕途、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去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
“蔡老弟,下来喝茶,我们要在这茫茫大海行驶一个月,有的是时间看海。”许若海浑厚的声音从甲板上传来。他在甲板上摆上一个小巧的茶桌,桌上放着精致的茶具,准备喝茶。
蔡京从船头下来,走过去和许若海相对而坐。“许师长,我一直想不通陛下怎会派我这样一个刚入仕的小人物,去做这样重要的事,我真怕自己能力不足,误了陛下的大事。”
“这是陛下器重你啊!再说陛下也安排了伽色尼的使者跟你一起去见法蒂玛国王。”许若海一边说着,一边微笑着给蔡京倒了杯茶,茶香袅袅升腾。
“谢许师长。”蔡京接过茶,轻抿一口,接着说道:“我是怕没做好事情,辜负了陛下的期望,这责任实在重大。”
“蔡老弟,你尽管跟大食人谈,想怎么说都行,谈不拢还有我们这些当兵的呢。你以为一下子出来八艘战船是干嘛用的?”许若海拍了拍蔡京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了鼓励。
“许师长,有你这话我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蔡京听了许若海的话,不由得挺直腰板,心中涌起一股勇气。
这些日子,汴京城内都在热议朝廷要去法蒂玛国挖一条运河的消息。普通百姓对此只是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议论一番便抛之脑后,没人会去深入思考其中的意义。
但对于那些涉足海贸生意的商人来说,这则消息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他们深知这意味着什么。很多商人开始摩拳擦掌,计划购买蒸汽机船,想要赶上这波前所未有的红利。
蒲开寿自然更明白大宋朝廷此举的用意。到处找人打听具体的一些细节。
吕宾突然南下,蒲开寿想打听点事,却又不知该找何人。思来想去,他通过王文常找来石泊,又拉上安德洛,四人相聚在樊楼的雅间里。
四人一番寒暄,互相介绍后才缓缓落座。雅间内布置典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蒲开寿举杯,笑容满面地说道:“诸位,今日能聚在一起就是缘分,干杯。”
“干杯。”其他人也纷纷举杯。
放下酒杯后,蒲开寿继续说道:“朝廷要在法蒂玛挖运河,不知诸位对此有何想法?”
“那当然对海贸生意大有益处,蒲东家跟那些海外客商那么熟悉,难道也想做海贸的生意?”石泊微笑着开口回应,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石兄,海贸生意利润诱人啊!蒲某当然感兴趣,您不动心吗?”蒲开寿这些日子感觉吕宾那边有些不靠谱,想再找别人一起做这事,石泊无疑是个好人选。
王文常开口说道:“蒲东家,我都很想做海贸的生意,石兄当然也有兴趣,不如你具体说说。”
“其实这事也简单,把大宋这边的丝绸瓷器运过去就行,这些货物在西方都很抢手,现在只要是买不到蒸汽机船。”蒲开寿边说边观察石泊的神情,希望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石泊表情平静,不急不缓地说道:“现在想买蒸汽机船恐怕很难,我们兴业商行订购的蒸汽纺织机都通知延后了,朝廷应该是另有打算,只能慢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