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
“继续叫啊?”
“你不是要伸张正义吗?你不是要替天行道?你接着行,怎么不行了?”
回应她的,是云青的嗷嗷惨叫声。
“错了没有?”
“错了。”
“错哪了?”
“不知道。”
“不知道?”
她扬起手再打两巴掌,重复刚才的问题。
如此问了两遍,在她又一次准备拍下去时,陆遥的动作不由顿住了,巴掌没有落下,原本反扣云青的左手,也缓缓松开,身子缓缓向前,靠近云青肩膀。
想想,压着他,他应该不舒服。
翻了个身,陆遥扯过旁边的被子,盖住两人身体,她也钻进到云青的怀里,抱住他。
云青道:“女妖怪,硬的之后来软的是吧?”
他故意用那种夸张的口吻讲话,但陆遥没有回应,只是抱他更紧了一些,她像个受了委屈后的小女孩,现在只想抱着他,消弭那通电话带来的伤害。
云青见状,没说话,环上她的腰,轻轻拍打后背。
房间陷入短暂沉寂。
“她又骂我了。”
脑袋抵着他的胸口,陆遥声音软软的,经过刚才云青的折腾,她此刻的语气很平静:“我这几天在这里很开心,我想和她讲一声,毕竟是新年,我也想祝她新年快乐。”
“可是。。。。。。”
“可是她一上来就骂我,和以前一样,她好像永远想掐着我的喉咙,不准我呼吸。”
“我到底,到底是不是她的女儿。”
以往上学时,陆遥见过一个女生,她可以和她的妈妈打电话聊上好几个小时,她觉得不可思议,和自己的妈妈有这么多话可以讲吗?
为什么自己打电话,感受到的只有窒息?
但现在,她能回答那时候的自己,或者说,自己其实一直都知道,不光因为她和她的妈妈之间不存在爱,也因为她妈妈确实是个很糟糕的人,糟糕到极点的人。
她自己生活在泥潭里,还想把所有人都拉进那片泥潭,和她一样满身泥泞,她永远不会意识到自身问题,她永远能把问题归咎到其他人身上。
面对这样的人,能做到的只有远离。
她像个负气的小孩,说道:“我以后不想理她了,她想说什么任她说,她有她的家庭,她有她的丈夫和女儿,我于她而言,从来都只是累赘,唯一的作用,是小时候拿我要抚养费,现在当取款机。”
刚才的电话,陆遥确实很想和她分享,她的喜悦,可她从头到尾只有谩骂。
开心的事应该分享给想听的人。
她不想听。
甚至,听到自己的开心,她可能会不开心,她并不希望自己过得有多好。
累赘应该有累赘的自觉,不能奢求再多了。
“我以后不想理她了。”
陆遥闷着声音重复道。
“好。”
云青柔声道:“我们不理她,离她远远的。”
“离她远远的。”
她点点头。
“但是。。。。。。”
“但是什么?”
陆遥顿了顿,抬起手指,给他比了个手势。说道:“如果有一天她住进养老院,可能得把你的零花钱,分出来一些些给她,只一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