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只在书本上见过的曲折和坎坷,就是他们摸索前行的一生。
所以付宁想要跳过过程,直接得出结果,可是现在距离十月革命爆都还有八年,中国的这道难题,连个“解”都没写完。
中国的近代史就是一个不断试错的过程,无数像安晨冬这样的人,试遍所有的方法,只为了给国家找一条出路。
这个过程伴随着无数的失败,在失败的基础上前进,每一步都是血淋淋的。
是这些人的牺牲,用自己的血肉铺出了一条出路,自己有什么资格站在高处评判他们的行为呢?
秋天的风已经有些凉意了,吹着他热的头脑冷静了下来,付宁开始反思自己言行。
他不想让安晨冬掺和到武装暴动里去,除了能力原因,自己也是有私心的。
他们今年的研究有了大进展,主要靠的就是眼前的这一大片试验田,这是安家的庄子,如果安晨冬不在了,那他的实验也就停止了。
做研究是个烧钱的事儿,他可没有这么大的财力支持,所以安大人可以说是自己的金主爸爸,当然就不希望他出什么事了。
想明白了的付宁决定回去给安晨冬道个歉,昨天确实是冲动了,但是他的立场不变,安大人可以在暗地里给予同盟会支持,但是他绝对不能冲到前线去!
支持革命的方式有千千万,为什么不选一条效率最高的呢?
想好了说辞的付宁刚一迈进院门,就被大有拉住了,“付先生,您可回来了,我们少爷从昨天下午就没吃饭了,这一天也没出屋,谁都不搭理,眼瞅着都一天一宿了,您想办法劝劝吧!”
安晨冬气性还挺大,付宁掂量着得先把这个僵局打破,要不人家不理他,说什么都没用。
他趴在大有耳朵边上说了几句,大有点点头撒腿就跑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个馒头,夹了块儿咸菜。
付宁把晚晚抱过来了,让孩子拿着那个馒头,又指了指紧闭的房门,交代了几句。
付晚晚抱着馒头,摇摇摆摆的走到门前,伸着小拳头砸门,“大大,安大大,吃饭!”
她砸了没几下,门“吱呦”一声就打开了,安晨冬顶着乱糟糟的头,还有一双熊猫眼,他气鼓鼓的跟条河豚似的,狠狠瞪了付宁一眼,弯腰把孩子抱起来了。
“晚晚,这么大劲儿敲大大房门,手疼不?”
看着孩子摇了脑袋,他又看了一眼付宁,把馒头从孩子手里接过来,一转身又回屋了。
付宁赶紧跟着就挤进去了,“慕寒,我昨天太急躁了,给你赔礼了。”
看着他深深一弯腰,安晨冬脸上神色好多了,“我知道你也是担忧我的安危,都是好意。”
把话说开了,其实也就没什么了。
安晨冬三口两口就把馒头咽下去了,“静安,我知道你虽然是个旗人,但是想让国家好起来的这份心跟我们是一样的,咱们俩没有那么大的分歧。”
“那当然了,救国是应该的,我就是觉得你给自己的定位不对,就算你进了革命军,也不应该是那个冲锋的,你明明更适合管后勤。”
付宁接着劝安晨冬,就算是一定要进军队,那里面也不全是打仗的啊,还有不少后勤呢!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明明是一个好的后勤人员,为什么放弃自己的优势,非得上战场呢?!
安晨冬把馒头吃完了,就跟没听见他说话一样,反过来问他,“你说我得参加训练,哪儿能练这个啊?”
“这玩意儿哪有摆明面上教的啊?要不你问问晨风,看看欧洲那边有没有专门的学校,而且这个事儿得看天分,估计你够呛。”
安晨冬没搭理付宁给他泼的冷水,一拍桌子,“我跟你们一起去洋行,我也买把枪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