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说着话,会叔拿着张报纸进来了,“少爷,丁先生让人送了这个来。”
连安接过来一看,是张报样,头版是一篇《驳还魂丹之谬论》的文章。
“看看吧,总算有人骂你了。”
付宁听得直翻白眼儿,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多找骂似的。
还魂丹是他的笔名。
当初连安让付宁起个笔名,说别用本名干这个,让人家找着了,被堵着门骂一顿可不值当的。
笔名啊?付宁琢磨了半天,冒出一句:“还魂丹!”
“噗~~~”连安当时一口茶水喷了一地,“这是什么玩意儿?!人家都叫什么狂生,什么什么客,要不也得从楚辞里找一个,你弄个这,这是名儿吗?!”
“怎么不是名儿啊?!我还想叫个借尸还魂,什么还魂者,不是怕吓着人家嘛,总不能叫妇女之友吧?!”
算了,算了,连安无力的摆了摆手,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只要别让人找着就行。
这个奇葩笔名也就留下来了。
这篇反驳的文章不长,但是满篇子的“圣人云”、“圣人曰”,读起来极拗口。
付宁一边读,一边问连安各种典故,这才把文章的大体意思顺下来,一点儿新意都没有,还是三纲五常那一套。
反击的文章他早就准备好了,按照这篇文章的主旨,付宁挑了一篇交给了会叔,麻烦他给报馆送过去。
他准备了好几天的舆论战,总算是有人接招了。
开始的时候就是一篇、二篇的,后来跟他辩论的文章渐渐多起来了,不过看文风,还就是开始那一两个人。
对方是满篇的引经据典,付宁则全是大白话,双方一对阵,总有些驴唇不对马嘴的感觉。
就这么互相攻击了十来天,也没有其他人参与,双方都觉得无趣,也就慢慢偃旗息鼓了。
付宁想象中的血雨腥风,连个毛毛雨都没下来。
不过据连安的小道消息说,京中有几户守旧的学士什么的,最近在打探谁家有留了洋的女儿,是不是在报纸上大放厥词了,一定要找出来重罚!
好在写文章的还魂丹不是什么留洋女孩儿,又跟报馆的人有私交,这才没露了踪迹。
这文章为什么没有引起讨论呢?
不是看见的人少,而是没人拿它当回事儿。
不少看过文章的饱学之士都是嗤笑一声,把报纸往旁边一扔,还要评论一句:幼稚!
能提出离婚的,家境好、有经济来源、娘家还得支持,这才能活下去。
就现在这些被圈在家里的女人,你让她提离婚,她也不敢啊!
没有经济来源,她们离了婚怎么活着呢?!不用他们动手,女人的娘家人就把她们的念想断了。
所以,这有什么好讨论的?!
付宁对这个局面也没办法,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得经济、社会展到一定程度才行。
他也只能抱着晚晚,点着她的小鼻子说:“闺女,咱们将来得自己有本事,不受他们制约!”
把报纸的事情放下,付宁开始踏踏实实做研究了,数据分析、实验计划都得一一提上日程。
深冬的京城一天比一天肃杀,眼看着要进腊月了,小雪花又飘了起来。
天刚黑透的时候,付宁正披着被子窝在炕桌边上写写画画,“砰、砰、砰”的敲门声把他的思路打断了。
“谁啊?”
“麻线胡同来的。”
连安派过来的?这声音好像没听见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