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培风哭笑不得,最后还是忍不住埋怨了几句,“我这个娘,能低回头虽不容易,但多半都是因为看见了两个孩子,刚成婚那段时间,她隔三差五就拿子嗣之事挤兑心儿,心儿一年未孕,兴许就是心里压力太大了,如今见人家接二连三的生,莲雪那里也指望不上了,才转而改变态度。
但看在是鹰叔送来的份上,我便替心儿收下了,不过至于到底要不要原谅……还得看心儿的意思,毕竟曾经受苦的不是我,所以不能代她做出决定。”
岚鹰心里暗忖,现在的世子爷真成宠妻狂魔了,事事都以少夫人的感受为主,但好在也没有失公允。
当年在亲王府,老王妃是如何对少夫人的,他和祝亲王可都有目共睹,一味的偏向莲雪,就为她肚子里那个和祝家毫无干系的孙子,反而忽视了正儿八经的长房世子妃,各中酸甜苦辣,想来只有少夫人最有体会。
后面执意要选择和离,也少不得老夫人一份功劳,所以确实轮不到外人替她选择原谅,在这种时刻,世子爷没偏袒母亲,也算对得起自己妻了。
“是!”他一抱拳,“属下明白,那就先行告退了,老王爷还在府中等信呢。”
“嗯,我送你到门口。”两人并肩跨出花厅,祝培风闲聊似的问,“安安乐乐怎么样啊?可还住得惯?”
一提孩子,岚鹰也眉开眼笑起来,“不瞒您说,好着呢,哎!祝王府多久没有这般欢乐过了,院子里到处都是安安乐乐嬉笑打闹的声音,仿佛给整个府邸都注入了新的活力。
老王爷听不够,就让人把椅子搬到院里,坐在那不肯离开,老王妃也是,培两个孩子捉蝴蝶、还让人在大树上掉了两个秋千,二人真如返老还童了一般,都忘了烦恼为何物,连属下看了都甚是欢喜。”
“那就好,本世子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行至门口,祝培风又嘱咐一句,“劳烦鹰叔再盯着点宫里动向,若有什么重要的讯息,还需及时来知会我一声。”
“世子爷放心,现跟在皇上身边的侍卫,都是属下当年一手扶持,他们的消息绝对准确,若有丝毫不利咱们的事生,属下一定第一时间来告诉您。”
“好!”
见岚鹰的马消失在街角,祝培风才转身往回走,想想……又唤来白月问,“林丛呢?”
“爷,那憨憨抱着刀守在工匠房间门口,从昨日夜里就没回去,睡觉就在石桌上打了个盹儿。”
“知道了,你去把他给我叫来,说本世子有事要吩咐。”
“哎,奴才这就去。”
白月跑了,不着片刻,林丛便挂着两个黑眼眶走来,“世子爷,您找属下。”
“对!”祝培风刻意压低声音,“一会儿你悄悄驾着昨日回来那辆马车,到衙门一趟,再带两个死囚上车,拉到乱葬岗埋了,走时记得告诉冯权,若想活命,就躲到我给他安排的房间里,只潜心研究解药即刻,后日入夜之前都不许出来,吃喝自会有人送进去。”
林丛看似是个大老粗,但脑筋反应却极快,赶紧靠近问,“您这是要给旁人造成两名工匠都死了的假象?”
“嗯,我得给冯权争取些时间,安抚住莲贵妃那头。”
“是,属下这就去办。”
他转身要走,却又被祝培风叫住,“不急,等吃过早饭再出不迟,昨晚你一夜没睡,小心此事没了结,你人先累垮了。”
“嗐,属下身子骨硬朗着着,别说一夜、就是几夜没睡也不成问题。”林丛满不在乎摆摆手。
祝培风“啧”了一声,极不认同,“你听点话吧,如今本世子不比在校场当将领,手下也就你和白月两名心腹了,又恰逢多事之秋,还指望你能帮我跑跑腿,若病了,本世子反而舍手,快去吧,白月……老夫人给少夫人熬的药膳,你给林丛盛出半锅。”
林丛受宠若惊,不好意思搓搓手,“这、这不好吧,可是老王妃拿来给少夫人喝的,属下怎么配?”
“什么配不配?想是分量不少,她喝不了也是本世子善后,而我最不喜药味,你便喝吧,就当替我分忧解劳了。”
“唉!”林丛弯腰应下来,话都说到这份上,他也就不好在推脱了,不然反显得不识抬举。
两人走后,他又叫来老管家,“你赶紧悄悄找处偏僻点的宅子,大小无所谓,关键整洁干净就行,还有……格局最好是两进,少夫人今夜就要搬过去。”
老管家还纳闷,“世子爷……少夫人如今还病着?怎地要搬出去?可是……”
“没有!”他微皱下眉头,“没有与本世子争执,是有旁的原因,如今又不便细说,你只赶紧办妥就是了,记得,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是”只要不是吵架,其余他也懒得问,“老奴立即从后面角门出去办。”
待交代完该交代的,他才回到心竹卧房,当着她和诺臻的面宣布了件事……
“赫夫人,刚从我在祝王府的亲信那得知,赫特尔领正在与皇上签订条约,估计人出来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了,但本世子却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赫夫人肯不肯答应?”
诺臻听到此等喜讯,一时间欢欣鼓舞,又心存对这位世子爷的感激,当然一口应下来。
“您太客气了,此次来京能顺利见到夫君,一路多亏您夫妻二人照顾,我诺臻也侥幸捡回一命,后又给我们母子安排了这样舒适的住所,可以安心等赫特尔归来,这等大恩大德,别说一个要求、就是十个,诺臻夫妻也无不从命,请世子爷但说无妨。”
“好,那本世子就直说了,我想请赫夫人和领帮忙照看心儿一段时日,前些日子她被仇家掳走,遭到这等迫害,我以不放心再将她留在此处,如今只有隐藏她的行踪才最是安全,便让管家寻了处宅子,想让她搬过去,也方便自己留下来应对仇家。
可她一个人住,我又实在不放心,便想将她托付给可以信赖之人,目前您二位,就是本世子最能信赖的人了。”
“原来如此……”诺臻点点头,“世子爷尽管放心,我和赫拉随时都可陪世子妃搬过去,然后再让赫特尔来与我们会合。”
得到她肯定的答案,祝培风释然不少,这可比让妻子一个人挺着肚子、再带着两名幼童回扬州强。
而自此起,好事就接二连三生。第二天下午,白月便眉飞色舞前来禀报,说冯权已经把解药制出来了。
祝培风摩拳擦掌,大呵声“好!”当即就拍板,明日酉时进宫。
他是多一刻都不愿再等,和莲贵妃一决高下的时候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