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萍听到这里,那原本清澈的眼眸中,如同被细雨浸润般,渐渐泛起了晶莹的泪花,它们在眼眶中打着转,仿佛随时都会夺眶而出。她下意识地用手紧紧捂住嘴,那动作显得有些慌乱,仿佛要将内心的震惊与悲痛都掩藏起来。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一旁的花婶,只见花婶此刻也是满脸的悲伤,那悲伤如同一层阴霾,笼罩在她的面庞之上,使得她原本和蔼的面容此刻变得格外憔悴。两人就那样静静地对视着,彼此的眼中都倒映出对方的痛苦,仿佛通过这眼神的交汇,能将那份沉重的情感传递给对方。
大家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齐刷刷地愣住了,整个空间仿佛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时间仿佛也在此刻凝固了,不再流动。唯有那刺骨的寒风依旧不知疲倦地呼啸着,它像一个无情的使者,肆意地吹着,吹得人们的衣角如同旗帜般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世间的无常与残酷。
“晚期?怎么会这样?”花婶的声音此时变得极为沙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的一般,她用手用力捂住了嘴,那颤抖的手指几乎要将嘴唇掐出血来。眼中满是震惊和悲伤,那悲伤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几乎要将她淹没。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靠向身旁的卫萍,仿佛只有靠着她,才能找到一丝安慰和支撑。
“是啊,我们都不知道。道坤,你为啥不早说呢?”刘大爷皱着眉头,手中的拐杖重重地在地上顿了一下,那沉闷的声响仿佛敲在了众人的心坎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同情,那同情宛如一把利剑,直刺人心,让人感受到了那份无奈和痛心。
“我不想让大家都跟着操心。而且,我也不想让爱荣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肯定受不了。”道坤的眼里闪烁着泪光,那泪光如同夜空中的星辰,忽明忽暗。他极力地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那紧绷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的目光投向远方,似乎在回忆着和爱荣婶在一起的那些过往时光,那些美好的记忆此刻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刺痛着他的心灵。
“那也不能就这么放弃啊,说不定还有奇迹呢?”卫萍说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希望,尽管她也知道这种希望很渺茫,她看向道坤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哀求。
“奇迹?哪有那么多奇迹啊?我不想让她在最后的日子里还在医院里折腾,我想让她过得舒服点。”道坤无奈地说,他抬头看着老槐树的枯枝,眼中满是痛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可是……”王麻子还想说什么,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脸上露出一丝愧疚,他低下头,不敢看道坤的眼睛。
“你们别争了,这是我和爱荣的事,我自己会决定。孩子们我也先不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一回来,肯定让带去医院……,我只想让她最后的日子能开开心心的。”道坤说完,转身走了。他的背影在寒风中显得那么孤独和凄凉,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卫萍和花婶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满是怜悯。
大家看着道坤离去的背影,都陷入了沉思。风依旧在吹,老槐树的树枝在风中摇曳,仿佛也在为这无奈的命运叹息。
过了几天,爱荣婶的病情似乎更严重了。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额头上布满了汗珠。道坤一直守在她身边,用湿毛巾轻轻擦拭着她的额头,眼神中满是心疼和不舍。
卫萍和花婶来看望爱荣婶,她们带了一些自己做的点心,轻轻地走进屋子。看到爱荣婶的样子,卫萍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她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花婶则在一旁轻声抽泣,她拉着爱荣婶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
“爱荣啊,你感觉怎么样?”花婶拉着爱荣婶的手问道,她的手触碰到爱荣婶的手时,明显感觉到那冰冷的温度,心里一阵酸,声音也带着哭腔。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你们能来,我真高兴。”爱荣婶虚弱地笑了笑,那笑容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的眼神有些迷离。
“你要好好养病啊,别想太多。”卫萍说道,她把点心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眼睛看向道坤,和他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悲伤,卫萍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嗯,我知道。有你们这些老邻居关心我,我很满足。”爱荣婶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温暖,但那温暖中却夹杂着深深的疲惫,她的手微微颤抖。
道坤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对卫萍和花婶点了点头,表示感谢。他的眼眶红红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爱荣婶。
又过了几天,爱荣婶的精神突然好了一些。她对道坤说:“老头子,我想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道坤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他小心翼翼地扶着爱荣婶来到院子里,让她坐在椅子上晒太阳。阳光洒在爱荣婶瘦弱的身体上,她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暖。
爱荣婶看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感慨地说:“这些花啊,夏天的时候开了多好,可惜开我好久都没仔细看过了。”那些花在寒风中已经有些枯萎,但依然顽强地绽放着几朵小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娇艳。
“是啊,你喜欢,我以后天天陪你来看。”道坤说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中闪着泪花,但他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怕爱荣婶看到,他轻轻地为她整理了一下衣服。
“你啊,别哄我了。我知道我的病,我这日子怕是不多了。”爱荣婶轻轻地说,她伸出手,摸了摸道坤粗糙的脸颊,眼中满是爱意和不舍,她的手有些凉。
“你别乱说,你会好起来的。”道坤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握住爱荣婶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爱荣婶看了看道坤说:“想办法给孩子们打电话,让他们回来吧。我想再看看他们。”
卫萍和花婶在一旁看着这一幕,都默默地擦着眼泪,她们被这对夫妻之间的深情所打动,同时也为即将到来的离别感到悲伤。
那天晚上,爱荣婶的病情突然恶化。道坤急忙叫来荣雨,卫萍和兰花照顾爱荣,然后他去请来了街上卫生所的医生,医生看了看爱荣婶的状况,摇了摇头。
道坤瞬间明白了医生的意思,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眼泪不停地流下来,身体微微颤抖。卫萍和兰花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她们走上前去,想要安慰道坤,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