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新潮的洗浴中心,你老大玩不玩得开啊?”十二少有点趔趄,大概是站得太快了,不过他立刻稳了下来,“年轻人的生意,你让大老板别染指了啊。”
王九缓身站起,习惯性地想要双手插兜,然后立刻意识到泳裤没有兜。但依然保持着一脸的自负:“你老大比我老大年轻很多嘛?”
“我比你年轻咯!”十二少自以为很酷地冷笑。
“是吗?我看你身体也不是很好的样子,要不,比一比?”他露出危险的笑容。
“大佬,我有点热欸。”吉祥不敢往身上浇冰水,怕打湿了头发,只能不停摇着扇子。
十分钟前王九和十二少打了个赌,两个人去了高温桑拿房里,比谁先受不了跑出去。一群越南仔围在门口给王九助威打气,吉祥本来也想去给十二少助威的,但tir哥接受不了他们一个二个都这么丢人,就把吉祥拽到了隔壁的普通桑拿房里,一边享受一边等待。
tir哥此时只下身围了条浴巾,静静坐在木制长椅上,坚实的肌肉在热气中若隐若现。他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语气温柔却有力:“你还是不是年轻人啊,这点温度都吃不消?我这个老头子还没喊热呢。”
“tir哥才不是老头呢!”
一道柔和的声音响起,tir哥瞬间坐起,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吉祥。
“大、大佬,刚刚不是我。”吉祥也懵了,但不忘先解释。
语毕,头顶上的通风口发出吱嘎的声音,然后金属网格被整片取下,一个脑袋伴随着秀发垂了下来。吉祥发誓,如果不是tir哥也在,并且房间里亮堂堂的,他此时绝对已经尖叫爆鸣并且喊救命了。
“不好意思啊,是不是吓着你们了?”阿暮露出微笑,但因为是倒挂着,显得更为诡异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钻,穿着浴袍的上半身垂在空中,四周没有着力点。
“好像卡住了,有没有谁能帮我一把?”阿暮的语气自然到仿佛只是走路摔了一跤,丝毫没有意识到此情此景有多么恐怖。
吉祥捂着自己差点跳出来的心脏,刚准备上前拉她一把,tir哥已经及时反应过来,举起双手像拎一只小猫一样把阿暮托了下来。
“谢谢tir哥!tir哥好久不见!”阿暮坐在长椅上笑盈盈的,头发还湿答答的,看起来也刚从水池里出来。她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tir哥和面色惨白的吉祥,忙不迭地说道:“哎呀,我不是故意的啦。刚刚在餐厅我就看见吉祥了,但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你就消失了。我本来想让阿九帮忙传话的,谁知道那群家伙也泡上瘾了,半天没出来。那我又进不来男宾去,只能爬通风口咯。”
“你完全可以在门口等我们呀阿暮!”吉祥拍了拍胸口,总算是平复下来,这才安心地坐了下来。
“哎呀这不是着急见tir哥吗?我最近白天都很忙,有几个晚上想去庙街来着,打听了一下说tir哥出去忙了,所以一直没见成。”阿暮抢过吉祥的扇子开始扇了起来,她穿着一身短浴袍,但浴袍的材质本身也不薄,而吉祥此刻也只围着条浴巾。
算了算了,肯定还是阿暮更热。
“咦,阿暮你的腿怎么那么多伤?”吉祥方才被阿暮吓得差点晕过去,此刻才注意到她疤痕嶙峋的小腿,疤痕全部都是淡粉色的,看起来过去了许多年。
“吉祥。”tir哥面容深沉,第一次非常严肃地瞪了自己一眼。
“啊,啊,对不起阿暮!”阿暮天天打打杀杀的,身上肯定很多伤痕,而且女孩子一定都很在意这些,自己不该口不择言的。
“没关系没关系,很多年前的伤了。”阿暮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表情很自然,仿佛真的不在意,“现在已经淡很多啦,不注意的话都不太看得出来呢。我刚在那边泡池子,还有几个小姐姐过来给我介绍祛疤药油呢。”
“阿暮,”tir哥轻轻开口,打断了二人闲聊,“你是有急事找我?爬通风口还得一间房一间房看过来呢,不会真是闲聊吧?”
吉祥又一拍脑袋,怎么自己又没想到呢,大哥不愧是大哥。
“真没什么急事,就是想tir哥了嘛!那么多年没见了!”三位大佬中,阿暮同tir哥接触最少,此刻看起来似乎想撒娇,但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
“哎呀,好吧,其实是秋哥的事。”阿暮摇着扇子的手始终没停下,表情却沉了下来,“我这次回来最担心的还是秋哥,这么多年了,他从来也没间断过用苦修带自残,手臂上几乎没了一寸好肉,还不许我治疗。”
“tir哥,你和龙哥是他最好的朋友了,你说,如果秋哥真的报仇雪恨,他会好起来吗?”阿暮的眼神很是落寞,吉祥几乎是第一次见她这样的表情。
“你出现的时候,我本以为你能救阿秋。”tir哥坚毅的面容染上一丝动摇,“可如今看来,他始终不肯放过自己。仇人?我听他说,陈占的老婆早就死了,只剩一个儿子。可那个儿子三十年前也不过是个婴儿,哪有半点罪孽呢?阿秋所谓的报仇,不过是造孽。可是这话,我们谁也没有资格说。”
吉祥也是知道狄秋的故事的,或者说,整个江湖无人不晓。大家都很佩服他,也很可怜他,他的复仇从来都是一条死路。
“报仇也不行,不报也不行,怎么办啊……”阿暮缩在长椅上,扇子也忘了摇,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落,双眸也红红的。
吉祥本以为她要哭,过了一会儿才察觉到不对劲。
“阿暮,你是不是热啊?”吉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