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戒指好丑,钻戒我也不要。”阿暮的声音轻柔地传来,他听见了所有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可他还来不及细想,就见她轻盈又缓慢地蹲了下来,与他目光齐平,湿润的双眸微微泛红。
“原来这颗欧泊的就很漂亮,把它改小一点,也能戴在无名指上。”她的轮廓被光影勾勒得格外温柔,眼泪与笑容都遮不住柔情缱绻。
她喜欢的戒指,只要那一颗;她认定的人,也只有这一个。
“对不起我打断一下。”番薯的声音此刻尖锐又突兀,王九的手还抚摸在阿暮脸上,一心想着隔着栏杆无法将爱人拥入怀,“你把钥匙折了,我们怎么出去呢?”
阿暮仿佛忽然惊醒过来,赶紧侧头看向那两个警察。
“我、我就这一把钥匙啊。”圆脸的脸上也挂上了震惊。
“阿暮,你往边上站站。”王九现在觉得栏杆确实碍事,他柔声嘱咐着阿暮躲开,又回头看了两个所谓的大佬一眼,“仔细看好了。”
一掌过去,铁栏杆上的锁链直接被拍碎,王九轻轻拉了一下门,铁链轰然跌落,清脆的声音响起,门也直接被打开。
阿暮钻进自己怀里,身上有橙子的清甜香气,随着鼻腔入肺,又被铭刻入骨髓。
“两位师兄,这会儿再不放人,说不过去了吧。”角落里一直没有说话的女警,巧笑着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二人,她脑袋一偏,露出了额头上一道陈旧的疤痕,“看起来,今天应该是轮满月。”
他们用枯瘦的野火燃烧了命运,然后在灰烬里拾起了光。
小城无旧事
十二少久违地做了个噩梦,梦到了很多年前,自己瑟缩在城寨的臭水沟旁,全身痉挛,在暴雨中濒死的模样。彼时他瘦弱得像只小鸡崽,双颊凹陷得不成人样。
十二少一身冷汗地从梦中惊醒,赶紧打开台灯,翻出床头柜里的小镜子:还好还好,还是这么英俊。
一定是因为在高温桑拿房待得太久了,害得他也有一点中暑,脑子都不清醒了,才会做噩梦。
都怪那个王九!哦对,还有阿暮!
她居然为了偷看tir哥把自己折腾中暑了,多大决心啊!这还是当着王九的面呢,要是王九不在可怎么办,tir哥晚节不保啊!
十二少觉得这事儿有点严峻了,他必须想想办法了。于是第二天一早他就去抓了吉祥,两个人在早餐排档一边吃吃喝喝着,一边商量着办法。
“十二少,我觉得你想多了,阿暮那么费劲地爬过来,应该是来看我的。”吉祥大口嚼着一根油条,全然不理解十二少的困扰。
“……”十二少瞬间有点后悔请吉祥吃早餐这件事情了,要不过几天进城寨问问信一吧。可是这样会不会伤信一的心啊,阿暮拒绝他那么彻底,对tir哥却念念不忘。
“对了吉祥,你记不记得小靖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的事?”十二少喝着豆浆,心里还在惦记着这事儿。
“两年前咯,我记得她回来陪tir哥过了个圣诞节来着,还连着蹦了三天迪,惹得tir哥差点发火。”吉祥思索了一番,他的记性向来还不错。
“两年没回来了啊?你快给她寄封信,让她抽空回来看看她爸。等阿暮看到这个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儿,肯定就知难而退了!”十二少觉得自己真是聪明炸了,邪魅地扬起一边嘴角,然后狠狠啃了一口包子。
“人家上学很忙的,这会儿正是期末考的日子呢。都说你想太多了,我看阿暮跟王九感情挺好的,虽然王九还是那么讨厌。”吉祥一脸认真。
“万一她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呢?防着点总是没错,你想想万一阿暮真成了我们大嫂,咱俩还不得被欺负死?”
“哇,那样的话我每天都可以跟阿暮一起玩了!”吉祥两眼放起光来。
十二少决定闭嘴,话不投机半句多。
过了几天他总算抽出空来回了趟城寨,本还犹豫着要不要跟信一讨论这件事情,结果发现几日不见,大变天了!
信一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四仔的躺椅上,面色铁青,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心情。四仔在旁边拿了个药油给他抹太阳穴,面无表情地骂着扑街。
一旁的阿柒坐在四仔的桌子旁,拿着支钢笔正准备奋笔疾书,被阿暮死死拽住了手。
咦,阿柒怎么也在这?
“七师兄你冷静一下啊!不用那么着急给师门写信的!我有自己的规划啦!”阿暮慌张地搂拽住阿柒的右边胳膊,同时试图伸手抢钢笔。
“怎么可能冷静!!!”
这声吼叫却不是从阿柒嘴里发出的,而来自本躺着的信一,他此刻骤然坐起,额头处青筋震颤。信一盯向十二少,大吼道:“离谱!简直是离谱!十二你说,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十二少愣在门口,就这医馆里的情况他根本不敢往前迈,更甭提回答信一没头没尾的问题了。
“扑街啊你!药油都洒了!”四仔拍了信一后脑勺一巴掌,但信一毫无反应,只顾大喘着气,同时手掌顺着自己胸口,试图冷静。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我家小九小拾那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郎才女貌!珠联璧合!”阿柒挥舞着钢笔大声吶喊。
“你别刺激他了!”四仔颇为不耐烦地喊着,一脸暴躁地用纸巾擦了擦手上被泼出来的药油,嘴里骂骂咧咧着,大概是嫌大家吵闹。
“我反对!我就是要反对!”信一方才还铁青着的脸已经急到脖子都通红,本来就挺大的一双眼睛此刻瞪得快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