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俏儿一刻不敢耽搁,在林溯的陪伴下赶赴医院。
路上,林溯察觉到大小姐面色极差,心里担心得不行,忧忡地道:
“大小姐,先回去歇歇吧。您自己的身体还没养好,又连夜奔波,会熬不住的!”
自回来后,他不再形式化地称呼唐俏儿“唐总”,心急起来,“大小姐”还是离不了口。
“我没事,我只是担心爷爷……”唐俏儿闭上湿润的眸子,心尖一抽一抽地疼着,满腔的酸涩止不住地漫溢。
爷爷病,是因为心疼重伤未愈,昏迷不醒的小孙子。
可偏偏致惊觉于此的,是她这个被爷爷当亲孙女疼的人!
……
赶到医院时,唐俏儿身上的西装已被虚汗浸透,脚下轻飘飘的,似踩在棉花上。
病房门口,徐秘已经早早等候在外。
“徐叔叔,抱歉,我来晚了。”唐俏儿眼眶一热,哽咽难言。
“只要您能来,什么时候都不晚。请。”
徐秘为唐俏儿让路,向来坦坦荡荡,无所畏惧的唐俏儿,却踌躇着站在门外,不敢,也没脸进去。
“晚辈之中,除了二少爷,您是沈先生最疼的孩子。”
徐秘透了她的心思,温声宽慰,“去吧,唐小姐,沈先生一直都在等您。”
步入病房,温熙的阳光里,爷爷虚弱地靠在床头,半睡半醒。
“爷爷……”唐俏儿轻轻走到床边,愧疚地嗫喏着。
沈南淮撑开疲倦的眼睑,病容展露一丝欢喜,吃力地向她伸出干枯的手:
“小小,你来啦?我就知道……你是最孝顺的孩子。”
唐俏儿本以为,自己控制好了情绪。
岂料爷爷云淡风轻一句话,瞬间让她情绪决堤,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站在爷爷窗前痛哭流涕:
“爷爷……对不起……都怪我……是我害了惊觉……”
“傻孩子,我就知道……你来了肯定要这么说。”
沈南淮拉住她纤细冰凉的手,见她都瘦脱了相了,心疼得不行,“爷爷从来没有怪过你。你永远记得……无论生任何事,你都是爷爷最喜的孩子。
我就是怕你胡思乱想,怕你内耗自己……所以才让你徐叔叔联系了你。”
唐俏儿一张皎洁的小脸挂满了清泪,得人心都碎了。
“孩子,你知道,爷爷最怕什么吗?”
沈南淮长叹了一声,“爷爷怕的,是惊觉若真醒不来,以后,你怎么办啊?
你的家人们,都在海门。你的哥哥们……早晚也会娶亲,有妻子,孩子,牵绊。
要是惊觉醒不来……谁能一辈子陪伴你,护着你呢?而且爷爷知道,你深着我那小孙子,你们是可以为彼此豁出性命的。万一,万一惊觉再也醒不来了……”
“爷爷,您不要吓自己。惊觉一定会醒的,一定会的!”
唐俏儿抬起颤抖的手,狠狠抹去眼尾的热泪,一字一重,“他一天不醒,我守他一天。一辈子不幸我等他一辈子!”
“人都已经这样了,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有什么用?!”
唐俏儿噙着泪光回眸,赫然到沈光景周深散着愤恨戾气,怒冲冲走进病房,夺到她面前。
“光景……你扯这么大嗓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