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巨力,硬憾着某一处的异样曲点,导致的,是更加浩大,宛若,雷鸣般的轰响。
破碎平静的虚妄,是更加真实的画面,摇曳人们淡然已久的内心,点醒,那深眠潜意的渴望。
有别于地面上的精彩,克洛斯旅馆的地下,则相言幽静。一条狭窄,只允两人通过的石道,延绵至深邃黑暗的地底。
两旁灰岩的凹槽里,竖着根根烧到一半泛黄的白蜡,蜡液密流到下半只的烛身,渗满了整个槽穴。
液蜡缓移,朝那看似永无尽头的前方漂流。而那烛芯上,燃着翠微的火苗,在希弱地气流中,分外妖娆地翩扭着不算动人的身姿,眨眨微释的幽光,自乐其中。
石道,无疑是这小小的“克洛斯”里,最神秘的隐地。没有得到汉斯的允许,外人是无法随意进入的。
多数的时间,他也会让灰铠卫兵长和他所满意的另几人,代为看管。
至于,石道是何时挖造,无人知晓,在上一代执掌者接手的初期,便已经有了,事后,也只是简修一番,一些大的摆设到没动弹。
就算,不用特意去看,也依然,可从那壁侧道道粗细不一,石痕遍布,断角碎末中透露出的迂腐味,推测其年代必然久远。
像极了溶藻团样的深绿色青苔,爬满阴暗的角落。常年不见得光,又有露水的侵蚀,使它们极其松软,若同一个个积水的水袋,潮湿的黏人。
往往一路走过,鞋底总会不经意间,沾到一些苔藓,腐烂的气味,一入空气,便立马弥散开来,很让人厌恶。
此时此刻,被闲置许久,寂静如死去的石道内,终于,由道门传来了令无聊太久的火苗,兴奋盎然,铁具摩擦在一起的铿锵声。
溯远及近,不一会,便临近了此地。
三道披戴着同样灰色冰冷的铠甲身影,前后一致走来,路途中,没有一人开口,沉默的吓人。
步伐的起降,都是那么的如出一辙,真宛如,机器一般,谨记着脑海里,早先被输入的程序一样执行。
没有自己的感情行为,这才是真正的灰铠卫兵中,精英应有的模样。
据说,雅迪斯本部的卫兵,是比这更加的冷酷绝然,七情六欲,自小便被抹除的一干二净,完完全全沦落为了奴隶。不,也许准确一点的来说,是傀儡更加合适吧!
没有任何的疑惑和情感上的迟疑,背叛什么的,从最初的一开始,就不可能实现。
即便如此,也足以令寂寞许久的通道,兴奋好久了。
漆昏的烛光,晦明淡暗,阴影的触手,伸至可及处,裹交成一片的森海。
相比之下,白蜡的芯火,实在是太贫弱了。
灰铠横过,大半的面积陷在黑暗里,只有少许,迎着它的侧面是被希照的。
可那灰色,好像一具不动的山,浸染在光暗的两边,不受任何影响,依旧,是那样近乎死绝的灰。
生命、时间与空间,都不能在它身上真正驻留太久,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不足以让它有所挂念。
冰冷的身影上,如果说,有什么值得人注意的地方,无疑,是灰色的头盔底下,隐隐暴露出的那双锋锐战寒的子眸。
怕就算是在深渊无尽的黑暗里,也不能遮掩它那慑人心魂的幽芒。
没有丝毫疑惑的步子,大步跨行,步步扎落到石面,仿若,生根一般的牢固。
地面上,不时地巨震,渐渐也传到了地底,这石道内,也是轻晃了下,些许的石灰粉末,由古旧斑驳的裂缝中渗漏,飘洒在了那三道冷肃身影的铠甲表面。
后方一人止步,仰头蹙眉,视线如刀,割碎空间,投向顶端,欲望穿层层厚厚的基石,直达地面的上方。
最前一人没有停行,继续走着,只是同时,向着最后一人轻嘱。
“贝罗尔,跟上!”
那人一滞,立马,收回刀锋般的视线,别无二话,紧步跟上第二人的身后。
良久,当他们走到石道的第一个岔路时,最前的人才冷不凡冒出一句。
“上面的事,自有上位者在管理!而我们,只要做好下职者的事便可。”
“是!”尾位的那人,点头应道。
最前一人淡漠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杂质,只有,纯粹的平静。
直视前方的昏暗小道,无所谓什么,也许,是厌倦了某种事物,从来少语的他,突然,莫名的又接着讲道。
这让与他共事很久的另外两人,吓了一跳,以为,他今天的心情不好,故此多话。
但却并不敢打断,因为,今天的确是出了许多奇怪的事。
被罗波诺澜的某些家族势力代表顶撞,导致汉斯执掌官生怒!雷霆般的下达了斩之命!震慑一群无脑之辈。
和突然受到激请的妖精尾巴两人,与之进行了某种隐秘的交易;但是,明明之前,一直要我们暗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还以为,是要擒杀住他们。
在他们脱离预定的路程,偏离罗波诺澜区域范围的某个夜晚,一些心急的下属,在要采取特别行动之前,被那个男人“吉尔达兹·克莱维”现,狠厉的绝杀了。
等到我们几个赶到时,现场,不论是森木,还是巨石,统统破碎不堪;幽影十五个小队,共计一百五十名队员全部阵亡。
令人心骇的不止是这样,从事故分析推断,那个男人,只出了一次手,一次手后,就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妖精的尾巴,果然不善,能在一群被称为怪物的魔导士里,誉为最强!真不晓得,汉斯执掌官到底在想什么。
现在,又生了这样的事,克洛斯交流所的未来,真令人担忧啊!
“喂~。”前面第二人,捅了捅最后一位的胸口,将之唤醒。
贝罗尔浑身一抖,涣散的眸海,在一瞬间归于原静,他两人朝着领头的那人背影看去。
“上若乱矣,下不可避!天若塌,臣子当随。事无挽回,只有,弑血一战,已证我等……曾存于……这个世间。即便,是无力的哀嚎,也同样……可憾苍天!!!”
简简单单的一句‘东大6’谚语,在这狭小幽静的石道内,无期的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