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于尚书屈尊来访,当然有目的。
“什么?”林泰来吃了一惊,“你说你想转到户部尚书?”
虽然这样迁转的比较少,但从硬件条件来说,礼部尚书可以迁转为户部尚书,不存在制度性的障碍。
于慎行苦笑道“你也应该明白,礼部尚书这个位置不能呆了。
恰好户部尚书有空缺,现在竞争又小多了,顺势转过去也不失为办法。”
林泰来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于尚书这个政治敏感性真是让人捉急啊。
昨天皇帝与你们阁部大臣开会讨论各地矿贼问题,你就没意识到什么?
礼部是大坑,将来户部也是大坑,你这不是从一个大坑跳到另一个大坑么,又是何苦?
当然也不能怪于尚书不敏感,这时大臣们谁又能预料到皇帝会那么热衷开矿挣钱,毕竟之前也没先例。
想来想去,心善的林泰来犹豫着说“如果这样做,会增加吏部的工作量啊。
如果把你提名为户部尚书,那么又要去找人来顶替礼部尚书,实在多此一举。”
于尚书不悦的说“更换铙歌之事,我帮你办了;昨日在午门上,我也配合你了。
怎么到了我用你办事时,却推三阻四?从礼部调往户部,又不算多么难做!”
林泰来无语,自己一番好心,怎么还落埋怨了?便答应道“行行行!惟愿将来你不要后悔!”
反正也不是自己的铁杆,爱怎样就怎样吧!
就是这后续的连锁反应处置起来,也挺麻烦的。
和于尚书谈完,林泰来就准备离开礼部,走到前庭时,被礼部右侍郎李春“偶遇”。
李春和“三袁”一样出自湖北公安县,先前本来答应了去文坛大会捧场,结果又失约未到,被林泰来拉入了黑名单。
对着林泰来,李春尴尬的笑了笑,很有攀谈的欲望。
但林泰来对李春视若不见,直接走出大门而去,计划前往吏部,毕竟最近吏部最忙。
不过在礼部大门外,林泰来又被翰林院司务堵住了。
林泰来不耐烦的说“你回去告诉陈学士,我林泰来一诺千金,说送他去工部就送他去工部,叫他继续等着就是!”
前几天自己虚弱的时候,陈学士也没再理过自己,这会儿又凑了上来。
不过自己还欠陈学士的,事情该办还得办。
想到这里,林泰来忽然产生点新想法,又改变了主意,决定去翰林院亲自见见陈学士。
进了翰林院正堂公房,林泰来直接对陈学士问道“陈前辈!你要不要礼部尚书?”
这话太惊悚,让陈学士差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翰林院掌院都不想当了,你林泰来还问礼部尚书这个更大的坑?再说礼部尚书位置上又不是没人!
林泰来解释说“于尚书想要去户部,所以礼部又出缺了,论理陈前辈你应该是最合适人选。”
然后诱惑说“这次竞争非常小,机会难得,过了这个村,下个店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一旦当上礼部尚书,距离入阁就只有半步,如果去工部就还要多一两步。”
陈学士反驳说“但是以当今局面,礼部尚书这个位置根本坐不稳!”
林泰来又劝道“大环境不好也是都不好,不管礼部尚书稳不稳,只要力争比阁老稳就行了!
一旦有阁老陨落,在礼部尚书位置上的你不就可以顺理成章顶替么?
这就叫机遇与风险并存,既然身处朝堂,哪能一点风险都不敢冒?”
陈学士十分心动,然后还是拒绝去礼部。
并且反问道“为何如此想让我去礼部?对你可有什么好处?”
林泰来随便答道“明年开春就是下一科会试,你若为礼部尚书,还能指望你给予方便。”
陈学士摇摇头“这才八月份,而皇上在去年承诺过,要在今年冬至立东宫,但现在看来又要反悔。
所以就算当上礼部尚书,也很难干到明年春天会试!”
见陈学士油盐不进,林泰来气得牙痒痒,起身道“明白了,那陈前辈就等着消息吧。”